姜恒:“你再不老实说话,我要在你脸上画东西了。”
耿曙:“你画吧。”
说着,耿曙把脸侧过来,想逗姜恒高兴,从前在洛阳时,姜恒偶尔会淘气,趁耿曙睡午觉时,在他脸上画胡子,耿曙醒来后也不知道,便带着花猫般的胡须到侍卫房换班去了,惹得同僚大笑。
姜恒给耿曙画胡子,忽然间宋邹又进来了。
“两位大人!”宋邹见这光景,忽地一愣,说,“外头有只……”
紧接着,翅膀拍打声响起,一只海东青扑棱棱飞进厅内,姜恒“啊”的一声,耿曙却道:“风羽!”
姜恒伸手,以手背抚摸海东青的头,耿曙忙道:“别碰它!”
奈何这提醒来得太晚,姜恒的手已经挨上去了,耿曙那一惊非同小可,太子泷数年前被它啄过,挨那么一下的结果就是血流成河,手背上还留了一道疤。
姜恒却一脸茫然,他非但没有遭受攻击,海东青还把头凑过来,亲昵地在他手背上蹭了几下。
“怎么了?”姜恒说。
“它喜欢你,”耿曙意外道,“居然没抓你?”
姜恒:“???”
姜恒把海东青抱了起来,像抱着只芦花鸡一般,顺了它几下毛,说:“它很凶么?”
耿曙说:“这是爹与先王汁琅生前养的,在落雁城宫中只认我,谁都碰不得。也对,你是我弟,它能感觉到。”
海东青的喉中发出几声,炯炯有神地看着耿曙。
宋邹见耿曙认得它,便不再多言,退到一旁去,这鸟儿来到嵩县后,一路飞进城主府,闹出了好生一番鸡飞狗跳。
“有张纸条。”姜恒说。
他与耿曙凑在一起,取下海东青脚上的信。
太子泷终于来信了,也是雍都在玉璧关告破后,唯一的一封信件。
“汁琮活下来了?”宋邹尚未离开。
“嗯,奇怪,他怎么解的毒?”姜恒答道,“看来号称天下神医的公孙大人,也配不出什么了不起的毒药嘛,可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话不能说得太满,宋大人想看看么?”
耿曙闻言欲言又止,想起了界圭所言。
姜恒看过那信,把它递给宋邹,耿曙一时反而无法再提笔,坐在案后发呆。
宋邹看完信,抬头说:“雍国一定会想方设法,夺回玉璧关,这对他们而言,太重要了。”
失去了玉璧关这一屏障,落雁城将面对前所未有的威胁,冬天一过,四国若再度组成联军,破关而出,塞外便将迎来一场大战。
现在汁琮唯一的阻敌之计,就只有塞北平原上为期四个半月的冬季,寒风大作,任凭是谁想攻下落雁,都要付出惨烈的牺牲。但只要北方的春天一来,结果便将瞬间逆转,城破只在顷刻。
于是雍人必须在来年四月前重夺玉璧关,眼下是十一月,还有六个月——半年时间。
但就在这个时候,代国开始行动了,这将是雍人所面临的,最大的危机。
太子泷的来信很简单,询问耿曙情况,字里行间,对他的安全充满了担忧,且情真意切。大半来信看完,俱是告知落雁城的情况:汁琮身体好转,预计尽快带兵出征,武英公主与曾宇退守关北。
而代武王则调集兵员,预备随时沿汉中前往洛阳,联合郑、梁二国兵力,给予汁琮当头一击。代国公主姬霜曾有意与耿曙谈婚论嫁,但眼下局势,尚未订立的婚约明显不作数了。代武王显然还记得多年前琴鸣天下,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开始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