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成功地将敌军驱逐出了坍塌的南面城墙,将战线推进到城外。
汁琮看见远方有一座巨鼓,孤零零地树立在山上,耿曙扳回败局之后,鼓声便停下了。
一定是姜恒……不会再有别人。
他与耿曙带来了北方全境的外族,增援王都。想到这里,汁琮松了口气,仿佛兄长的诅咒消散了——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他仍然会看在祖先的分上,尽力守护这个国家。
更远处传来鸣金之声,敌军犹如潮水一般退去。
汁琮环顾四周,尚未知那是郑国暂退再战的讯号,还是就此鸣金收兵。
但他最艰难的一刻,终于过去了。
下一刻,宗庙顶上的巨钟发出三声震响。
“当——当——当——”
雍国全军同时发出胜利的大喊,举起武器,他们赢了!
汁琮驻马城前,看见太子灵的战车就在百步之外,郑军弃战,朝着他飞速集结,他一定想说什么,无声的话语被大雪与钟声彻底淹没。
“来日再战。”汁琮沉声道,“等着,孤王必屠尽你济州全境,鸡犬不留。”
钟声回荡,姜恒的意识被渐渐拉回人世,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
他看见了一个人,奇异的记忆仿佛在时光倒流中,发生了重叠,曾几何时,也是这么一个人,抱着他,在大雪中飞奔。
何时?何地?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脸上,姜恒很安静,就像十八年前,在同一个人怀中的雪夜。
“恒儿……恒儿!”界圭的声音忽远忽近。
眼前景象化作一团白雾,继而尽数消散,漫漫长夜再次笼罩了姜恒。
“醒了!”
“姜大人醒了!快去通传!”
女孩的声音惊叫道。
姜恒胸口一阵剧痛,竭力撑着卧榻想起来,头痛欲裂。
“我的天……好痛。”姜恒呻吟道,“我被玄武神踩中胸口了吗?”
他醒来时,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人是耿曙,耿曙那面容憔悴不堪,双目满是红丝,头发散乱,全身污脏。
“别动,”耿曙的声音却依旧镇定,“你受了伤,胸口中了一剑,躺着。”
姜恒看见帐顶的花纹,这不是他的房间,想来是耿曙的卧室。
“把药拿过来。”耿曙又吩咐道,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姜恒,声音发着抖:“你好些了吗?”
“没事。”姜恒眉头深锁,“就是……疼。”
胸口的伤一跳一跳地疼,但较之当年双腿折断时已好多了,然而那时罗宣为他配了镇痛的猛药,这时候的姜恒只觉得呼吸都在牵动伤口。
“给我一支笔,”姜恒说,“按我开的方子配药。”
界圭一阵风般地破门而入,看了眼姜恒,伸出手,按了下他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