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突然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他看了看棚外的雨势,“走吧,咱们该启程了。”
启程?
刘闯愕然道:“去哪里?”
“芜湖。”
刘闯疑惑不解,而刘勇步骘等人,也都显得极为迷惑。
“芜湖尚有数百悍卒,我当取之……我已经决定,北上投奔曹操。可单枪匹马,终究难得曹操看重。此前樊能兵败牛渚,退守芜湖,苟延残喘。樊能虽无能,然其麾下尚有数百丹阳悍卒,我岂能轻易弃之。待我前往芜湖,将那些兵马带走,也能为此次北上,壮一壮声色。”
刘闯点点头,倒是没有想太多。
不过步骘眼中却闪过一抹古怪之色,突然嘴角一翘,勾勒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雨势不大,所以众人行进倒也迅速。
太史慈换了张英那匹狮子骢,跨弓擎枪,一马当先。
十余人在雨中狂奔半日,差不多到天黑时,便到了芜湖城外。
本来,刘闯还想和太史慈一同入城。哪知道太史慈却非常干脆的拒绝,只带了萧凌和五个亲兵直奔芜湖。
“子义,这是何意?”
刘闯困惑不解,看着步骘问道。
步骘从马上跳下来,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坐下,从怀中取出干粮和饮水,笑呵呵道:“公子不必担心,太史子义欲借此机会,向公子展现勇武。他希望能让公子看到,他的本事究竟如何。”
“向我展示?”
刘闯也下了马,让张承三人负责警戒。
而后他和刘勇坐下来,从步骘手里接过一块干粮,狠狠咬了一口之后道:“好端端,向我展示什么?”
“难道公子没看出来,子义有心归附?”
“归附我?”刘闯忍不住笑了,“我一无地盘,二无名号,子义怎可能归附于我?”
步骘长出一口气,“我不得不佩服,公子眼光之妙。
原本,我以为太史慈只是一介莽夫,可现在看来,其人智勇双全。我想骗他北上,而后借机让他归附公子。想来太史慈也看出了我的打算,故而先前在草棚里问你,将来有何打算。
若公子当时说,欲归附曹操,恐子义难以心动。
偏公子虽未说出打算,可言语中已流露出野心……公子别笑,你是中陵侯后人,又是皇亲国戚。只这两个身份,足以让许多人归心与你。子义现在的情况是,投奔曹操未必能得重用。只要公子在一日,曹操就会对他心生忌惮。而刘繇显然非成大事之人,所以他最终选择了你。”
“这个,太儿戏了吧。”
“或许儿戏。也是事实……
除非子义甘愿留在江东。做你我口中的‘孙姓家奴’。可是看子义那性子。未必愿意得此名声。最关键的,他是北人。留在江东,对他而言始终是外来人……虽说大丈夫只在四方,可若江东不能容他,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跟随公子,搏一个功名前程来。”
“他这是在赌啊!”
“公子何尝不是在赌呢?”
赌,是人的天性。
包括刘闯。这次返回颍川,何尝不是一次赌博。
事实上,他这一路上都在赌博……薛州、吕岱、步骘、乃至于如今的太史慈,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一次赌博。太史慈赌这一次,倒也能说得过去。历史上他后来是如何归顺孙策?刘闯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依稀记得,太史慈死得很早,好像是建安十几年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归顺孙策十几年后就故去。
按照他的年纪来算,死的时候也就是四十多岁而已……可是以太史慈那一身炼神境界的武艺。四十几岁就死了,未免有些离奇。这其中。未尝没有心中积郁的缘故。身处江东,此生难回故土,得遇明主,可惜不久之后孙策就被害。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史慈怎能不感抑郁?
想来,他此时已经生出归乡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