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食堂安静了下来,年轻妈妈本来就难看的神色越发紧张了。
蕊蕊将一只大苹果塞到妈妈手里:“妈你别怕,你还有我呢,又不是一个人。”
年轻妈妈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拿起苹果咬了起来:“好甜啊。”
老于看了眼母女身上的黑色葬礼服:“可以冒昧问一下,你们进噩梦世界前,是要去参加葬礼吗?”
他有点在意,为什么蕊蕊是有经验的梦游人,但她妈妈是新人,按理说两人进本的时间应该不一样才对,可为什么她们却穿着同样款式的葬礼服?
年轻妈妈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语:“对…葬礼…谁的葬礼来着…谁的…”
闻言,众人的神色都变得微妙起来,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位恍恍惚惚的年轻妈妈。
“妈,没关系的,”蕊蕊用小脸蛋蹭了蹭妈妈,“我们很快就能把爸爸带回家。”
这会儿年轻妈妈眼里的迷雾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哀伤落寞:“…我丈夫过世了,我和蕊蕊来这里就是为了换她爸爸活下去,三个人一起平平安安回家。”
“抱歉…”老于一下子有点为难,“节哀,愿望会实现的。”
蕊蕊倒比她妈妈坚强许多,解释说:“妈妈因为爸爸的过世,精神一直有些恍惚,不过我会保护好她的。”
“那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哥哥姐姐们说。”吴颖喜欢小女孩,温声说道。
蕊蕊乐观的点点头:“好啊,谢谢姐姐。”
迟南垂下眼皮没讲话,这小姑娘的解释也没说明白为什么她们一前一后进副本,可都同样穿着葬礼服?
可事情翻篇了,也没谁再提起来,毕竟过世的是母女俩最亲近的人。
*
吃完饭后各自散回房,白船因为空盒子的事一直耿耿于怀,魂不守舍的。
顾萧担心的看他:“你没事吧?怎么了?”
白船有点犹豫的说:“我…总觉得不对劲。”
顾萧自己也心里毛毛的,可越怕的时候人就越愿意表现得混不在意,以此说服自己不要害怕:“别瞎想了,明天我们去问问女工头空盒子的事。”
“可为什么偏偏是个空盒子呢?递给我盒子的时候女工头还说什么…烛人节的顺利举办离不开我,什么意思啊?还有展览馆那些烛人…不会要那我们去陪葬吧?”
原本不说还好,这一开口,白船越发往恐怖的地方想,越想越不安。
顾萧用不耐烦掩盖自己的恐惧:“别胡说,注意你的清醒值,清醒值过高比陪葬恐怖多了。”
白船点点头,可过不了多久又用埋怨的眼神看向顾萧:“你比我有经验,你当时怎么不多提醒我一句呢?”
“哈?提醒什么?”
“枪打出头鸟,我们现在不就是出头鸟吗,是不是那些老梦游人做蜡烛的时候故意糊弄,要用我们试规则啊?”
作为新人,白船的清醒值已经上升到84了,语气也变得烦躁又不友好。
顾萧看了眼乱发脾气的室友,心里想他妈的当时是谁抢着做?是谁自作多情连我的份也抢着完成?又是谁跃跃欲试要拿到奖励拉都拉不住?这会儿不对劲就开始责备旁人了吗?
但他到底忍住了骂人,尽量平和的说:“行行行,怪我,但怪我也没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先平安度过今晚再说吧。”
白船突然神经质的抬起头:“要不我们回制作工坊看看?是不是盒子里的东西落在那了?”
顾萧在心里翻白眼,语气尽量耐心的劝说:“你就听我一句劝,乖乖等到天亮再去问,在噩梦世界里夜晚往往代表死亡。”
在顾萧的极力劝说下,白船总算暂时放弃了各种危险的想法。
两人进屋后将屋子各角落检查了一遍,又锁死房门和窗户,甚至连通风口都没落下。
忙活了一番后,顾萧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先睡吧,睡眠也会影响清醒值的。”
白船没别的办法,只得点点头:“我睡觉一向很沉,今晚我尽量警醒一些。”
可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睡眠一向很好的白船,这一晚却怎么都睡不着。
身体很困,但神经却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悬吊着,崩得很紧很紧,眼见就要沉入睡眠又被拉回来,意识一直在清醒与梦境边缘徘徊难以入睡。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还听到窸窸窣窣的讲话声,很轻很轻,声音像是从床底沿着木板蔓延而上,略过耳朵直接从皮肉骨髓钻进他脑子里。
吵,比他待过任何热闹的场合都要吵闹。
白船被不可名状的声响心里发毛,他索性放弃睡觉打算起来开着灯睡,可就在他睁眼的一瞬间,突然被强烈的光束晃了晃,刺得他眼睛生疼,白船挣扎了几下才顺利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