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梓言搅着咖啡,“其实我不想跟他打官司,只要他同意离婚,我也不要什么,是我出轨,该我付的总要付。”
我看她这是做好净身出户的打算了,作为她的朋友,还是有些揪心的,虽然从道理上讲也该这样。
“那个……梓言姐,不然跟那位方律师好好咨询一下,别的不说,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从咖啡馆出来,送走萧梓言,我和阿佑又往前走了一截,她有些怅怅然的样子。
“怎么了?”我问她。
“那句话到底怎么说的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我听了这颠三倒四的话,原本好像挺熟悉的句子,这会儿也开始模糊起来,“好像,都对吧。”
“我觉得梓言可怜。”她说。
“嗯?没有可恨之处吗?”
“恨,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恨’。”
“那是遗憾。”
“我为她遗憾,跨出性向阻隔的第一步,遇到的竟是那样的人。”
我转头看阿佑,她今天的认真和哀伤使得她像变了个人。
“可是,阿佑,灼冰自有灼冰的魅力,梓言当时的状态也不是想出墙的红杏,就是那么遇到了,被吸引了,这么想,会不会少些为她的打抱不平?”
“不会,觉得她一直遇人不淑,灼冰,还有她那个老公,都什么玩意儿?”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因为我觉得“可恨”和“可怜”之间的辩证关系适用于任何人,即便是那两个“恶人”。
“对了,律师是尚宛请的吗?”阿佑问我。
“我也不知道呢。”
等我和阿佑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站在街道上,看着地上几片不知不觉就落下的黄叶,今年的第一批秋叶,给尚宛发消息:
——方律师?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好像树上的叶子都要落完了,她回了一个字:
——嗯。
我无法精确形容当时那一瞬的心情,好像心脏被轻轻一握,她什么劲儿都没使,我这儿却是心头撞鹿,汹涌彭拜。
心上的激荡承受不住,我弯下腰,撑着膝盖,黄色的叶子就在眼前,明黄明黄的,我使劲闭了眼睛,嘴角笑到咧开,我觉得,她太酷了,太由着我了,太……带劲了。
就像枝桠间的阳光一样。
晚上我在局等客人,给她发消息:
——周三等你啊。
后小加了个探出门框的害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