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寂怔忪一会,缓缓抬手,从沛沛手中接过。
卡片上没写什么,只用黑色水笔写了几个字:【祝早日康复】。
边寂认得,那是舒梨的字。
虽然他只教了她几天,可他认得出她的字。
其实舒梨很聪明,他教她的那些,她都会,她的英语水平,并不见得比他差。
他忽然想起她叫她老师时候的样子,心脏忽然像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感弥漫,却找不到伤口。他甚至都觉得,呼吸好像困难了起来。
边寂沉默拿着卡片,走出病房,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
他在那坐了好久,一动不动。
在冗长的时间里,他依旧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这么疼。
他以为自己可以忽略一切感受,就当舒梨这个人,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可是……他好像做不到。
他欠她的太多,就算她只是因为新鲜感玩玩,他仍要感激她。
边寂抬手遮住眼睛,不想让自己的脆弱流露出一分一毫。
舒梨只不过是他抓不住的一束光,短暂地照亮过他晦暗的生命,但他无法拥有,且不能奢望。
他感激她为他做的一切,可是他再还不了别的。
感情对他太奢侈,他不敢要,也要不起。
起码此时此刻的他,要不起。
·
这个夏天没有很长。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沛沛出了院,边寂和她继续过着普通的日子,好似和从前并没什么两样。
时间有条不紊地往前拨动。
舒梨离开江市,坐上了出国的飞机。她走的那天,是这个夏天最后一天的烈阳,阳光刺眼,万里无云。
后面那几年的夏季,再没有过这样灿烂的日光。
·
五年后,法国巴黎。
落日西斜,秋季梧桐金黄绚丽,秋风拂过,黄叶飞舞,落叶满地。
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在林道上散步,享受秋季独有的浪漫。
舒梨从他们身边经过,纤瘦单薄的肩背背着一个黑色写生画夹,地面上的落叶被踩出吱呀的声响。
微散落在肩头的头发被风吹乱,神情淡漠,干净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即使在这生活学习了五年,可她仍像个融入不进的过客,主动疏离周遭的一切。
回到公寓,舒梨在玄关放下画夹,看到玄关处多出来的一双鞋。
她没多大反应,随手找来根皮筋,将头发随意挽在脑后。
觉得有些渴,就走去冰箱那边拿水。
公寓不大,因为舒梨性格的原因,公寓里面除了基础的家具,没太多别的东西。
走进来时,她看到今天茶几上的花瓶放了一束鲜花。
上周的鲜花已经被换掉,换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百合玫瑰。
舒梨只简单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打开冰箱。
这时身后传来声响,浴室门被打开。从里面出来的男人刚洗过澡,头发滴着水,顺着脖颈流到锁骨上。
下身只围了条浴巾,腰身劲瘦。
他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望着舒梨的背影,轻扯唇角:“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