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行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时间啦,”陆明哲无奈向门口退去,出门前又说道,“对了学弟,星期三有尼尔老师的课。你要是不能来的话就提前和我说,到时候带笔记给你,我就先撤啦。”
“好,慢走。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去找你。”
病房的门发出“咔咚”一声脆响,屋里只剩麒林和朝露二人。
“言哥哥,你叫我来是——我刚刚没说错话吧?”朝露试探问道。
麒林摇摇头:“你做的很好。”
“啊……可是她好像……”
朝露欲言又止,苹果盘子被丢弃在一边桌上,麒林揉弄自己的眉心,对朝露交代道:“没问题的。隔壁也有陪护用的病床,接下来几天你就和我在这间房间住吧。”
……
星期二晚上麒林给陆明哲打了电话,说恢复的不是特别理想,明天的课人多拥挤,还是不去听了。陆明哲于是答应说下课后会把笔记送到,结果直到天黑才来,没坐一会就离开了,只留朝露在病房里照顾。
本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这天晚上两人分床躺下。麒林光速入眠,打了夹板的手挣脱束缚被举到脑后;朝露睡不着,想事情,回过神来已经是午夜了,干脆轻轻掀开被子,起身站到窗口。
甘宁的夜晚是浮花似锦,魔法学园这边则是远离喧嚣,世外桃源。
今夜是个阴天夜,除了能从二楼病房看到不远处的惨白灯光,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反倒有灯火逐渐被夜晚的波浪吞噬,像是从发光体变成受亮物一般。
朝露手捏着窗台,给自己出主意,又转头看一眼麒林,这一看吃了一惊,透过窗外的灯,只见他嘴唇处,下巴上染了黑漆漆的血,面色青白,眉头紧皱。于是走过去推他,轻声叫了几句言哥哥,毫无反应。干脆按下紧急呼叫。
——看来情况比上次在甘宁主城时还要严重,他怎么了?
紧急护理还不来,眼看血已经流到麒林衣服领口,染黑了床单,朝露手忙脚乱去拿毛巾给他擦拭,又搀扶起来,终于止了血。
麒林此时正在实验室的大门上倚靠。
他推测这里是某种梦境,或者灵魂内部。直面的墙壁、左手边的大门形状全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右前方则是装自己的罐子,罐子背后漆黑一片。他闭上双眼,故意不去听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这次是人声,说的是克洛歌尔的通用语言:“你是不是在里面啊,喂,小子。把门打开。”
暗红色房间里,敲门声绕梁返还,久久不消散,冷汗顺着麒林的头上流下,他四处环顾着寻找些能顶住大门的东西,不敢离开也不敢出声。
“算了,不开门也无所谓。反正我也进不来,在这里是我们头脑,我不能伤害到你,你也不能过来我这一边。”
这个是——恶魔的声音?
麒林轻手脚走到门边,门外的人继续用别扭的语法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竟然能做这一步,身体都被你拿走了。”
“很快我会拿回来的。我知道现在劝你也不会放弃。不过我想等我拿回身体之后你也会就消失了,或者幸运的话,永远被关这里,我的身体不容易受伤。在我拿回它之前,希望你能不要四处露面,我不太喜欢这样,会给我麻烦。”
恶魔在门外自言自语不停,麒林背靠着冰冷的房门握紧拳头,沉了几秒,终于还是咬牙开口:“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回复很快,像是来自意料之内的平静声音。
“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家人。”
“你们是家人吗?”恶魔反问道。
一股凉意从他的头上浇下,麒林沉声说道:“是,是我的家人。你把他们全都杀掉了吗。”
“嗯,我杀光了所有人。男人,女人和孩子,如果有人逃跑一定在我之前。你所在实验室是最后的。我不想有人地下管道逃跑,用烟在里面熏,没想到顺着管道找到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