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自从床上爬起来,感到全身虚软无力。在身上裹了好几件毛衣和外套,又把衣柜里唯一一件羽绒服拿出来套在身上,拿上包出门了。
飕飕的寒风吹得我一个激灵,瞬时清醒了许多。
仰天无奈地苦笑。
本来我手上的钱就不多了,我竟然还敢生病。
我开始异常怨恨起自己娇气的身体。
到了医院,我独自排队挂号在看病的人群中显得形单影只,好不容易轮到我,我赶紧钻进了诊室。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给我量了烧看了症状,诊断我感冒的有点严重,挂水要挂好几天,我想想几天的开销挺大,就让医生给我开点特效的,快点好的。
医生斜斜睨了我一眼,大笔一挥在诊断单上写写画画,一边用很是不屑地口气说: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病了就好好治吧,急什么劲儿!去窗口划价,划完价去护士站作皮试,打‘先锋’吧,好的快。”
我讪笑着接过诊断单,一转身就翻了个白眼,现代的医生,态度真差。
因为衣服穿得太多,作皮试的时候,袖子总也挼不上去,我只得一件件把衣服脱下来,放在一边。
给我作皮试的护士拿着那粗长的针管一脸笑容地向我靠近,弄得我汗毛倒立,吓得一身冷汗。
她使劲往我皮肤里一戳,又黑心的往上一挑。
疼得我,直接咬着牙含着泪把她祖宗十八代以内所有亲属都亲切问候了一遍。
坐在护士站外的长椅上,我看着我手臂上那块涂了碘酒的地方,期盼着别有异常的反应。
百无聊赖,我抬头看着走廊尽头的电视机,我坐的地方离电视不远,但是鉴于我不太好的视力,我基本上只能通过颜色来鉴别电视上的人和物。
“于季礼?”
正当我看的津津有味,一声探究地询问打断了我,我回头。
一对年轻的伉俪出现在我的视线,俪影双双对我和善地笑,那喊我的女人我认出是我高一的同学,后来分班没分到一起。
大概是刚刚输完液,准备走,不巧就正好遇到坐在走廊的我了。
我世故地和他们寒暄了几句,我那女同学一贯是个古道热肠的主,看我一个人来看病,一直坚持要陪我,我再三推辞她才作罢,临走她要了我的电话,告诉我不久以后要同学聚会,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去。
医院的灯光很明亮,却让我有一种寂寞的荒凉感。看着他们携手离去的背影,我才深深舒了一口气。像卸下了厚重的包袱。
现在的我,总是很不想碰见以前的同学。
或许是虚荣心作祟,我不想因为现在窘迫的生活折损我的骄傲。
很庆幸,我没有对“先锋”过敏。输完液我又一个人回家。沿路我都走得不快,大概是生病的缘故,我总觉得有气无力,蔫蔫的,走路像在飘似地。
还没到家,我就看见我住的那栋楼门口围满了人。
这样的情景并不多见,我有些紧张,开始思索会不会是哪一家着火了,更或者是我自己没关煤气或者电线老化酿成惨剧了?
我的心脏突突地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挤到人群里。
我拉住前面围着的一个大嫂,这个大嫂我认识,是楼下副食店的老板娘。她为人很八卦,见谁都一副很熟稔地样子,一见我回来,忙拉着我说:
“小于啊,你回来啦。现在莫进去哟,造孽哦,五楼死人啦!”她表情凝重,夸张地拍着手,痛心疾首的模样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她家出事了。
我皱了皱眉,五楼两家住户我都不熟,没什么印象,我问:“怎么回事啊?”
“造孽哦,五楼住的那对小情侣呐,今天又吵起来啦,那男的拿起切水果的刀就捅过去啦,那女的,脾脏破裂,救护车都没来就直接嗝屁啦!”
我遏制了大嫂继续用她那夸大其词的叙述方式讲述那血腥的过程,捡重点的问:“吵起来至于杀人么?那男的怎么这么冲动啊?”
大嫂皱着眉,不住地摇头:“那男孩杀了人就到厨房拿菜刀把自己的手腕砍了好几下,过了十几分钟又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那男的还清醒着呢,你没看地上的血呐,都是那男孩子的。”
我循着她的指引望过去,果然有一条细细的血迹。
那大嫂继续说:
“你没看刚才的阵势呐,来了好几辆奔驰咧,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奔驰。”她眼神里掩饰不住羡慕之色。我诧异地问:
“奔驰?”我们这儿是出了名的中贫困小区,还能出现奔驰这样的名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