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也在出卖自己的灵魂一样。所以这是一种潜意识的,为什么一个这么不愉快的
回忆,取了一个这样美丽的名字,叫做《五月花》呢?我在我的文章里轻描淡写的
提到一句,如果读者不仔细看它,就会忘记━━是我先生工作了十几个小时回来,
手指几乎断掉,躺在床上,根本没话说就睡著了,睡著的时候,我的文章就对他说
了一句话,说∶“你睡吧!因为在梦里没有呜咽,也只有在梦里才能看见五月的繁
花。”就是这几句,因为这是和题材完全相反的。为什么称五月花?因为我们本来
追求的是五月的繁花,而我们没有得到,这是我取的所有题目中最奇怪的一次。一
件相反的事情,给它这样的一个名字,可是,以后我的读者和我谈起来了,我发觉
他们对于这篇文章印象很深,题目记得很牢,我再问他们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它
叫做五月花吗?他说的对呀!因为你没有看见五月的花嘛!
最后一年,我们离开了沙漠,我们卷进了一个政治的波浪,叙述西属撒哈拉要
被摩洛哥和南部的毛里塔尼亚瓜分掉。
这件事情灸国际法庭海牙,打了很久的官司,最后,海牙国际法庭的决定是由
当地的撒哈拉人自己决定他们的前途。就在这天宣布的时候,摩洛哥的国王哈桑,
开始了和平进军。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因为我住的地方,离摩洛哥的边境,只有
四十公里,我们这边的西班牙政府,好像不知道民心一样,每天就把摩洛哥,它如
何组队,如何往撒哈拉走过来的纪录片,放到我们这边的电视新闻来给我们看,我
们看后真吓死了。而且,因为他们是载歌载舞而来,那种感觉比他们拿著枪刀还要
可怕,国王走在前面,然后后面的人在打鼓,在后面的军队(民众)就跳舞,沿著
大道在跳,这时我就想到古时候,我们的所谓“四面楚歌”,那真是我一生当中的
非常可怕的经历。你的敌人来了,可是他是唱著、跳著来的。在那时候,哈桑国王
说兵二十三号的时候要拿下西属撒哈拉,他是十七号开始进军的,这哈桑很懂心理
学,他不说我要拿下西属撒哈拉,他说∶“我二十三号要来和你们一起喝茶。”我
被这句话几乎吓死,在这样的一个大动乱的时候,当地有游击队,有西政牙的磷矿
公司,大概有两千个员工,有妇女,有学校,有西班牙的军队和警察,这么多不同
样的人,他们在这最后的一刻,有什么样的反应?我想到这一点,观察了一下,想
把它写出来,但是,如像报道文学那样写的话,没有一个主角,这件事情就没有一
个穿针引线的人物。于是我就把一个特别的事情拿出来,就是当时游击队的领袖名
叫巴西里的,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太太沙伊达是一个医院的护士,拿他们两个人的
一场生死,做为整个小说的架构,而用后面的背景来引述发生的这些事情,那时我
大约是撒哈拉最后离开的四个外籍女人之一。
这篇文章,写成了中篇,我拟个题目,最先想到的题目不大好,叫做《撒哈拉
最后的探戈》,后来,我先生说∶“台湾有没有演过《巴黎最后的探戈》这部电影
呢?”我说听说是禁演的,他说∶“别人会不会想成这方面的呢?这个题目会不会
被禁掉呢?”我说不会吧!大概不会吧!因为这探戈不是巴黎来的。
这篇文章写好了,一直想不出题目,后来改了很多种形式,最后还是想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