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的崩溃了。
想到过去在家中的任性,张狂,不孝,心里像锥子在刺似的悔恨,而父母姐弟
却不变的爱著千山万水外的这只出栏的黑羊,泪,又湿了一枕。
五月十四日
路易仍不上工,汉斯拿他也没办法。
荷西总是在水底,清早便看不见他,天黑了回来埋头就睡,六点走,晚上十点
回家。
今天星期六,又来了一批德国人吃晚饭,等他们吃完了,荷西才回来,也没人
招呼他,悄悄的去炒了一盘剩菜剩饭托进房内叫他吃,他说佰朵发炎了,很痛,吃
不下饭,半边脸都肿了。
雨还是一样下著。
关在这个监狱里已经半个月了。
德国集中营原来不只关犹太人。
五月十五日
又是星期天,醒来竟是个阳光普照的早晨,荷西被汉斯叫出海去测条沉船,这
个工作总比挖水泥好,清早八点多才走,走时笑盈盈的,说下午就可回来,要带我
出去走走。
没想到过了一会荷西又匆匆赶回来了,一进来就去敲汉斯的房门,火气大得很
,脸色怪难看的。
汉斯穿了一条内裤伸出头来,看见荷西,竟∶“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什么测沉船,你搞什么花样,弄了一大批承包公司的男男女女,还带了小孩
子,叫我开船去水上游园会,你,还说我教潜水━━”荷西叫了起来。
“这不比挖水泥好?”汉斯笑嘻嘻的。
“何必骗人?明说不就是了。”
“明说是”公共关系”,你肯去吗?”
“公共关系是你汉斯的事,我管你那么多?”
“你看,马上闹起来了!”汉斯一摊手。
“回来做什么?把那批人丢了。”沉喝著。
“来带三毛去,既然是游船,她也有权利去。”
几乎在同时,汉斯和我都叫了起来∶“她去做什么?”
“我不去!”
“你别来找麻烦?你去。”荷西拖了我就走。
“跟你讲,不去,不去,这个人没有权利叫你星期天工作,再说,公共关系,
不是你的事。”
“三毛,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那边二十多个人等著我,我不去,将来码头上
要借什么工具都不方便,他们不会记汉斯的帐,只会跟我过不去━━。”荷西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