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各处的草木越发显得翠绿,绿意融融。天上骄阳似火,榴花迎着骄阳,越开越艳。
姜善从那边桥上走来,桥边的水里有不少鸭禽戏水,溅起一阵一阵的水花。
姜善走下桥,踏上小路,抬眼便看见蔷薇花边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姜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云献连忙上前拦住他,姜善站住脚步,语气冷淡,“做什么?”
云献故作委屈道:“你都好几日不来找我了。”
“我不来找你,你不知道为什么?”姜善看向他,问道:“王溶的事你都瞒着我,我还来找你做什么?”
“我并非有意瞒你的,”云献道:“当时······”“当时怎么?”姜善道:“我为他难受成那个样子,你倒是半分都不露。你便是同我说了能怎么样,我还能给你泄露出去?”
“不是不是,”云献忙道:“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怕你不同意我这么做。”
姜善越发生气了,“我不同意,你便瞒着我偷偷的做?既如此,你还管我生不生气!”说着,姜善就要越过他往前走去。
云献心里啧了一声,自知说错了话,他忙拦住姜善。姜善脸上犹带怒容,云献看着他,不知怎的,忽然就笑了。他又怕姜善见了更生气,连忙低下头掩着笑,深深作了一揖。
“姜管家,云献知错了。求您看在我如此真诚的份上,宽恕云献这一回吧。”
姜善心里的气略微压下去一些,问道:“你错哪了?”
云献一顿,道:“王溶这件事我不该瞒着你。”
姜善又问道:“你为什么瞒着我?”
云献犹豫了一瞬,前头说的真话后果已经显而易见,这会儿要是说了假话····能哄好就罢了,若被识破了,岂不更难办。
他犹豫了一会儿,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姜善愤愤的甩了甩袖子,“你又打算骗我!”
姜善被骗了许多回,一见云献犹豫,就知道他又在想办法骗人。云献想要解释,姜善却不再听了,他很生气的推开云献,往前走去了。
徒留云献自己留在原地,不住嗟叹。
忙道晚间姜善回了自己小院子,一进院子就要水洗澡。夏天炎热,姜善又要跑来跑去的,少不得出一身的汗。
福康和福泰抬了水进来,倒进泥金松竹梅围屏后的浴桶里,离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姜善一边走进里间,一边将衣衫解下来,顺手搭在了围屏上。如今的日头,便是到了晚间也还是闷热不已,只是姜善不敢用冷水洗澡,只好用半温的水,这般泡着,倒觉舒爽。
一边挂着一盏纱灯,明晃晃的照出姜善一身的冰肌玉骨。
忽然姜善听见门口一阵响动,姜善问道:“是谁?”
来人不吭声,只在门口站住了。
姜善福灵心至,忽然知道了来人是谁。他心里还有气,也不理。
云献拎着一个红漆食盒,他听三秋说姜善苦夏,喜欢吃冰盘,他特地弄了一些来给姜善赔礼道歉的,不想来的这么巧,刚好撞见美人沐浴。
云献将食盒放在桌上,抬步往里走。姜善听见动静,想了想,起身将灯吹灭了。霎时间,屋里暗了下来,只有窗外的月光投进一星半点光亮。
云献的脚步顿了一顿,继续往里走。姜善心里生气,从水里站起来,打算出来。他一动作,带起淋漓的水,水声哗啦,在这一阵黑暗里,没由来的添了几分旖旎。
云献已然走到了围屏前,他手指点着围屏,不紧不慢的绕过围屏往里走。屋里静悄悄的,能够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围屏那边,姜善从水里走出来,用布巾擦着身体,一点点细微的摩擦声都落在云献耳朵里。
片刻后,云献停住脚,不过两息,一个满身水汽的人一头撞近云献怀里。
云溪就是一揽,凑在姜善耳边笑道:“抓到了。”
姜善脸上烧了起来,他挣动起来,口中还在数落云献。云献不与他争辩口舌,一双灵巧的手只在他染着水汽的湿润的肌肤上游走,很快就叫他腰软腿麻的,几乎要站不住。
姜善倚在云献怀里,噙着云献的衣角骂他。
云献只是在笑,姜善平日里不算口齿利落,思路也容易被云献带着走。偏他生气的时候油盐不进,那般气势汹汹,云献轻易糊弄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