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一路行驶快要到通州口岸时,明显侯府跟来的下人都高兴起来了,芸娘让喜欢重新梳洗妆扮,并换上新嫁衣,抿了口脂之后,喜娘都愣神了。
“夏小姐这般颜色,恐怕姑爷只见一面都会对您心有所属呢。”
喜娘是甄氏请的湖州最有名的陈娘子,这一趟跟着来,要的赏钱那也是不少的,但同时人家察言观色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卞夫人表面看着不错分毫,但除此之外实际的好处一点没有,对这桩婚事也没有任何期许。就像方才,她喜娘去问卞夫人到了通州后,姑爷是否来接,人家都不接话?难不成他们小姐都没人来迎亲不成?
喜娘私底下又找胡嬷嬷说这件事情,希望这位小姐身边的管事嬷嬷能拿主意,毕竟她看起来老成持重。
胡嬷嬷却道:“此事喜娘且不必着急,这是皇上下令赐婚的,天作之合,难不成那边还敢公然瞧不起皇上不成?”
“是这个理儿。”喜娘也想通了,还道:“到底您是官家管事娘子,比我们有见识。”
胡嬷嬷汗颜,其实这事儿昨儿晚上小姐就说过了,让他们别慌张,这事儿做的不对劲,是建国候府打皇上的脸,和他们无关。
所以她才这么镇定,当不起喜娘这声夸。
卞夫人原本以为夏家的人都会惊慌失措,没曾想人家都镇定自若,她自己倒是不淡定了,这次侯夫人派她过来接新娘子,也有务必办妥此事为主,如果三爷真的赶不到,怪罪的也是她,是她没有算好日子。
到了通州,果然侯府的人都没有来。
胡嬷嬷小声在她耳边道:“姑娘,侯府的人还未到。”
“别急,等等。”
芸娘难得踩在地上,多想体会到这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她还巴不得不要那么快上花轿呢,那个大花轿,简直晃的头晕,本来在船上就晃了快两个月,现在能够踩在地上,她可太开心了。
一个穿着红嫁衣的新娘子盖着盖头在这里,四下都在逡巡,好多双眼睛看着。
卞夫人急的寒冬腊月,黄豆大的汗都掉了下来。
胡嬷嬷还笑眯眯的,“卞夫人,您擦擦汗。”
这下卞夫人就见不得了,她自己着急,夏家人却跟没事人似的,她不喜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三爷还未来。”
胡嬷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我们都听卞夫人的,您是侯夫人派来的人,我想侯府是那样金尊玉贵的人家,总不会误了吉时。”
这吉时是何时?那么谁知道呢?
卞夫人强笑一声,不敢在胡嬷嬷这里露怯。
但扭头便同云环道:“你让王成快马加鞭去探探,迎亲的人来了没有。”
她分明早就递了信过去,可怎么就是不来呢?她是想让夏家的人心惊胆战一下,可最终被吓到的人是她。
正说着,岸边来了一行人,前面举着迎亲的鸡翅木的红漆木牌,为首之人风尘仆仆,骑着高头大马,却依旧看的让人心折。
他头戴束发紫金宝冠,穿着精致广绣红鸾红色袍衫,宫绦垂在脸两侧,更显得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是个非常英俊的青年。
卞夫人脸上终于露出笑脸,“三爷可是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