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笑时永远昂着头。
睡下来也不安稳,还非得抱着芸娘,“咱们俩就住升平坊吧,把伯府让给元澄住,这个伯爵本来也是我为儿子们打下的。”
芸娘却比他想的深远,“住这边可以,但是元清还小,你这样早就当甩手掌柜了,那可不成。”
“我知道,但是你放心元澄可不是程大少,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他老子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这点芸娘更相信儿子,“你儿子比你更知道,京里的人送咱们儿子一个封号‘辣手摧花’,得了,我巴不得他现在对哪个女孩子感兴趣才好,让他们夫妻去伯府住着,小两口培养培养感情,这多好呀。”
什么辣手摧花,那是没有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如果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不知道呵护成什么样子呢。
穆莳靠在她肩膀上,问着她,:“你说我以前没娶你的时候也是那样,脸终年不笑,只希望赶紧往上爬,什么都顾不得了,后来娶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做有滋有味的。”
“那是,我是什么人呀,我可是芸芸大王,刚洞房的时候,瞧你那样还退避三舍呢,后来还不是乖乖的和我睡了。”
提起来这个穆莳脸还发烧,“别说这个‘睡’字。”
得,人家还害羞起来。
芸娘打了个哈欠,她是真的要睡了。
夜半,林氏难得和女儿在一处睡,还是在别人家里睡,觉得既新鲜又觉得和元凤关系拉的近,她母女二人自然也拉起家常来。
“这次来,就结结实实的住一个月再回去,我的年纪也大了,兴许日后就看不到你们了。”
听林氏说起这个话,元凤没由来的心酸,儿行千里母担忧。
哥哥元淳接下父亲的官职,一直在西北练兵,嫂子也是独守空闺,故而嫂子言语中未免带出来一点,但母亲过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多年了。
穆家儿郎大多从军,三叔和三婶也是一分别好几年不见。
她能够时不时回来京城见见爹娘,平素和丈夫儿子在周遭,她就很满足了。
“娘,我今儿看到了三婶的娘甄老夫人,人家还精神矍铄的很,您说什么看的到看不到的,我看就您好好将养着,日后去西北玩儿。说起来,我爹在西北待的时日够长,昨儿见着我还说面没放醋不好吃。”
元凤的宽慰让林氏的心情也好上几分。
她抹了抹眼泪,“你三婶是舍不得你姝丽妹妹,我是感同身受。元凤,以前的事情你三婶既然都不提了,你也不要时时揣着,过之则改,这些年你对她的心,她也知道的。”
元凤好像被说中了心事一样,最终还是道:“娘,我知道了。”
“那快点睡吧。”林氏温柔的拍着女儿,就像她小时候那样。
元凤是没了心结,旁人却未必没有。
众人都进入梦乡之后,只有小陈氏辗转难眠,她曾经送过毒药给穆莳夫妻,夏氏和穆莳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陈氏被报复的那样干脆,今日看到了十弟的新妇温氏,她似乎还能记起陈氏来。
尤其是方才她进来时,有位丫头也送酒过来,她从不喝酒的,这是穆家上下都知道的,她送来难道是要毒杀自己吗?
飞絮负责火烛,大半夜了那小陈氏房里的灯还亮着,她冷笑一声,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但想起主子的吩咐,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小陈氏在许州做的孽,她们何必脏了自己的手,飞絮冷脸连连,提着灯笼没管她这里,只让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