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棠正拿手指搅着外祖母的衣角玩,兀地听闻“出征”,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是。”云怀远答道,“今日本是个财政议事,只因圣上难得出关,我又刚得胜而归,晚上宫中设宴,太后便叫我也去了,真是从早上便坐了个背直。”
说着,他左手握了个拳,于腰间捶了捶。
“哈哈,看来你这个小年轻也上了岁数了哦!”江老夫人瞧他的样子,想着今日定是在宫中听那些财政之事乏味得很,坐得拘谨,笑呵着道。
云海棠听到这才舒了口气,跑到阿爹身边,给他捏着肩。
“那可有什么趣事没有?”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宫中她从前很少去,最近的一次还是自己七岁那年。
那时候她觉得,皇宫好大啊,高墙环绕,气势磅礴,一眼望不到头。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行色匆匆,在光滑如玉的石板上,踏着小碎步赶来赶去,面无表情,头也不敢抬。
她偷偷悬在阿爹的马车下面,从宣武门经过的时候,还胆战心惊,手心的木棍被攥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好在,没有被发现。
宣武门后,又过了大约四五道宫门,她见阿爹和一众官员们入了东宫,于是便记下马车在外停放的位置,自个儿一个人沿着高耸的宫墙转悠,一边走一边用手心木棍的一端在墙上做着标记。
木棍的另一大半截,串着五个滚圆透亮的冰糖葫芦,她带来,是为了以防万一。
如果被人发现了自己,她打算就贡献出自己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这可是连给翠喜都舍不得的,想来如此的世间美味,必是没有人能抗拒的了吧。
宫中其实没有自己原想的那么好玩,以前戏本子里听到的那些精彩绝伦的故事,一个都没在眼前上演。
冰冷的宫墙和京城中随处可见的高墙一样,在初春的廊檐下,挂着一条条长短不一的冰棱,并没有比别处的长些。
这样的冰棱,她早就打得没兴趣了。
她漫无目的地等着,突然,宫道的另一头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纵侍卫迎面而来。
看上去有十几人吧,五颗糖葫芦也不够分啊!
她想也没想,果断后退,飞快地从身侧的一条小巷转过去。
因她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宫道那头,所以退去小巷的时候,眼神并未跟上,甫一转身,跟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撞了个满怀。
她的心吓得怦怦跳,一双眸子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好在,他看上去比自己还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