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右手又拾起一针,左手轻举至他的胸前,用两根如玉节的手指在他胸前的肌肤上微微摩挲,寻出膻中穴,右手稳稳扎入。
窦径踪的心胸起伏,正好迎上那针,看上去倒像是她狠狠地扎下。
“我已施好全部银针。”还没等窦径踪平稳下情绪,云海棠已转身对考官说道。
三位考官面面相觑,他们原以为在这等紧张激烈的时刻,一个女子难免手忙脚乱,却不料她能如此从容不迫,将每一根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穴位,这份技艺与定力,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不出所料,云海棠成功通过了太医院的所有考核,用自己无懈可击的实力堵住了那些男子考生口中的忿忿不平。
考核落幕,云海棠轻盈地踏出太医院的大门,然而她的步伐并未能彻底摆脱身后的追随者。
窦径踪以一副焕然一新的姿态,带着淡淡的微笑,悠然走近:“云姑娘,多谢你的妙手施针,我现在感觉确实好了许多。”
云海棠回眸一笑,婉约而疏离:“大人过誉了!我不过是正常迎考,何况刚才有十位考生共同为你诊治,他们的努力也不容忽视。你病症的一时好转,并非我一人之功,大不必特地来谢我。”言罢,她再次举步,不愿驻足停留。
“姑娘请留步!”窦径踪并不打算放弃,追上前道,“在下还有另一事要说。”
云海棠的脚步微微一顿,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未来真的踏入了太医院的大门,恐怕就再也难以避免与朝中这位窦大人有所交集了。先前,自己竟然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个疏忽。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泛起一丝懊恼。
这家伙就像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真是让人心烦意乱。
窦径踪暗自欣喜,认为云海棠终于愿意倾听自己的话语。他满怀期待地开口:“在云将军赴任之前,我曾亲自登门拜访,不仅与他深入探讨了国事,还向他倾诉了一个深藏心底的愿望。”
他轻轻抿了抿唇瓣,嘴角勾勒出一抹略带羞涩的微笑:“正月那时,我姨娘曾亲自前往云府提及联姻之事。然而,后因一些琐事耽误了进程。于是,在那日,我又向云将军重申了窦家愿与云府缔结百年之好之意愿。不知他是否已与你说及过此事?”
什么?把自己嫁给窦径踪?阿爹同意?
不可能,阿爹从来没与自己提过一句啊!
看来就是窦径踪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怕是不知道窦夫人那日尴尬的落荒而逃。
云海棠倏而觉得可笑,这笑里,透着些许苍凉与无奈。
上一世,自己曾如春风般温柔待他,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尽显关怀,他却视若无睹,毫不珍惜。
这一生,自己选择了冷漠与疏离,将他置于心门之外,不再轻易打开。然而,他却如夏日的热浪,不断潮自己涌来,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地穷追不舍,堂堂朝廷命官,今日甚至连做患模这样的事都心甘情愿。
想来真让人唏嘘。
窦径踪啊窦径踪,你真的该醒醒了。别再沉迷于这些虚假的深情之中,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们之间的纠葛,何必再重复上一世的错误,再次陷入那无尽的轮回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