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斯约了梁怀瑾在他们曾经大打出手的山坡上见面。
梁怀瑾来得很快,几乎是接到他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他站在他面前,眼里那丝期待的目光与密室里的邱也如出一辙。
杰西斯摊开手笑了笑:“J,还记得吗?几个月前,我们在这里打过一架。”
梁怀瑾此刻没有什么心情跟他回忆旧事,面无表情道:“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没有什么好脾气,尤其是对于在沙伽浑水摸鱼获取利益的美国人,更是没有一丝耐心了。如果杰西斯敢耍他,他说不准还会不会再跟他打一架。
杰西斯对他的单刀直入很是欣赏,歪着唇角道:“别着急,我只是想先告诉你,以后我们没必要再打架了。我,”他指了指自己,真诚道,“对你心服口服。”
杰西斯同样心高气傲,委实说不出感谢梁怀瑾的救命之恩之类的话。
但只是一句“心服口服”,也足够了。
梁怀瑾原本也不在意这个,只淡淡道:“你还要说多少废话?”
杰西斯收起笑容,从口袋里拿出那块布条,还有一张照片。
看到那块布的一瞬间,梁怀瑾的身躯猛地一震,心头更像是突然落入了一声惊雷,“砰”地炸开。
他认得那是邱也的衣服,那天她到联合国大楼,他给她搜身的时候,她穿的就是这件外衣。
他的眼眶一瞬间泛红,杰西斯把东西递给他,他颤抖着手接过来,连上下唇都忍不住跟着打架:“这是……”
杰西斯解释道:“你的女孩没有死,她还活着。”
梁怀瑾看着照片里的邱也,她原本就娇小的面庞显得更为瘦削了,面容明显地憔悴和疲惫,整个人抱成一团,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虽然她脸上挂着笑,但这笑容实在太勉强了,跟他以前见过的无数次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天壤之别。
一股愤怒迅速从梁怀瑾的胸腔升腾而起,他上前一步,抓住杰西斯的衣领,简短地逼问道:“whereisshenow?(她现在在哪?)”
杰西斯并没有被他的怒气吓到,拉下他的手,平静道:“Icantsaymuchmore。(我不能说更多了。)”
梁怀瑾嗜血般的眼神盯了他片刻,低下头,打开布条去看上面的字。
杰西斯看着他殷切焦急的神情,缓步离开了。
梁怀瑾伸出手指,摩挲着布条上的每一个字,他认得邱也的字迹,确实是她的亲笔没有错。上面的字还是一如既往地清秀漂亮,唯一的不同是,落笔的瞬间,看起来有气无力的。他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多苦。
他内心剧烈地颤抖着,看完了她写给他的每一个字,而后,把那块布条和她的照片捂在心口,身体笔直地跪了下去,无声地流泪。
究竟是失而复得的庆幸,还是悲伤痛苦的担忧,他分不清,他的内心剧烈地纠缠着,翻搅着,好像要生生撕裂开。
她没有死,真好,可是她被美国人软禁了,她在受苦,这段时间,她一定受了很多苦。
他心里好痛,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痛恨自己到今天才知道她的消息,痛恨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连调查都不调查,悲哀地承认了她的死亡。
……
梁怀瑾回到维和军营,快速回了宿舍,把门关上,又珍视般看了眼邱也的那张照片,放进口袋里。
而后,他找出纸笔,把邱也写给他的那封信展开,对照着,在纸上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