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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第1页)

尤其那一颗小痣,像是一颗红润的朱砂一般,从此烙印在了心间。滚烫滚烫。像是要将一整颗心,都融化掉。醒来后,卿柔枝摸了摸心口,那里的跳动十分清晰,就好像经历了一场重生。窗外鸟鸣清脆,伴随着一声——“小姐,宫里来人了。”一看,是归月。她脸上无精打采的,勉强给卿柔枝露了个笑脸,端着洗舆的木盆走了过来。从净莲寺以后,归月就对陛下颇有微词。她跟淮筝、跟思月都不一样。归月是淮筝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却有一副嫉恶如仇的性子,做事稳重利落。最难得的是,时时心向着她,所以再次看到她,卿柔枝还是十分欢喜的。不过,宫里来人了?果然,归月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迈的宫女,掀了帘子进来,看上去慈眉善目,很是亲切。她忙起身,“可是宫里来的教习女官?”“不敢不敢,”老宫女道,“陛下吩咐过了,宫中礼仪繁琐,无需奴婢教导娘娘,一切都紧着娘娘的需要来。陛下还说了,娘娘想什么时候入宫,便什么时候入宫。”稀奇。他也知道收放有度了?“不必了,我在卿府也无事,”卿柔枝笑笑,起身,给绵绵掖了掖被子,眸光温柔。这里除了绵绵,也不再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不过,绵绵还小,她还是决定将她留在母亲身边。离去时,卿府众人在身后乌泱泱跪了一地。父亲拖着病体,也在门前相送。母亲抹着眼泪,默默听宦官宣读封后的圣旨。此次一别,再相见,便是封后大典。没有什么难舍难分,更没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看着他们,有些恍惚,这些人里,有她熟悉的面孔,也有她陌生的身影。但时隔太久,她也记不清当初她入宫时的场景,和眼前这幅场景有什么不同了。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都畏惧皇权,畏惧这生杀予夺的力量。那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一道旨意,名正言顺地迎她进宫,便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跪在地上,一个字也不敢非议。“这是陛下在给娘娘底气呐。”老宫女笑眯眯地说。是,他在告诉她,别害怕,到我身边来。无垠的蓝天下,卿柔枝转身,裙摆飞扬。马车按照皇后的规制,车身绣着火红的凤凰,一靠近便是香气盈然。众人齐声道:“恭送皇后娘娘凤驾。”卿柔枝坐上马车,离开卿府,入了宫门。没想到,她又在宫里遇到了那名少年。倒真是巧得很。归月告诉她,太医署的郑太医在上个月乞骸骨,离开了宛京。那少年是新来的太医令。与卿斐思在清谈会上结识,是关系不错的好友。昨儿在卿府,也是卿斐思带他回去,给父亲检查身子。卿柔枝不禁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那少年真是像他。眉眼像,气质也像。模样瞧着不会超过十八岁。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太医署的长官。前途必定无可限量。许是她注视得太久,那少年倏地抬眸看来,敏锐无比。卿柔枝一顿,在与他视线相接的前一刻,便将帘子放了下来。她身子往后靠住软垫,眸光渐渐变得平和。宫中年岁,虽然枯燥烦闷,十年如一日。但总还有些新鲜的事物,不意间闯进她的眼帘。譬如路旁新开的花、宫中新来的人。新鲜、生动。叫人趣味盎然。再次踏进甘泉宫,卿柔枝的双腿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无他,主要是此地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想忘都忘不掉。就是在这里,她过了人生中最荒谬、又最无所事事的七日。归月止步在殿门外,泉安说,陛下只让皇后一人进去。卿柔枝往里一望,见里边安安静静,也不知他又要搞什么名堂。……总不能还给她来个七天七夜。

一路行去,光线愈发昏暗,只有墙角几枚夜明珠散发着幽蓝丝绒般的微光。深处,那随风飘飞的纱帐后,若隐若现地卧着一道黑色人影。看清面前的场景,卿柔枝大吃一惊。“褚岁寒,你……”只见男人侧躺在龙榻之上,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黑色的长袍,紧贴着宽阔的胸膛,长发披散而下。也不知怎么做到的,竟把自己的手腕用丝绸捆了,举过头顶,分别绑在榻上。眼睛上还蒙着四指宽的黑布。想是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喉结微滚,薄薄的唇角噙起笑,“思来想去,唯有此一事上,朕是狠狠得罪过皇后。”喟叹,“也罢,今夜,便让皇后得罪回来吧。”说罢抿紧薄唇,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卿柔枝默然无声,实在不能理解他的思路,绑起来……给她欺负?她可不像他有这种嗜好。而且真的玩起来,说不定还是他占了便宜呢。她唾弃,这人,委实不要脸到了极点。不过……暧昧的灯光下,男人宽肩窄腰,尤其那薄薄的外袍紧贴着两条长腿,什么都遮不住。若隐若现的腹肌像块垒的小山,看得人脸红耳热。他皮肤又白,显得五官深邃极了。蒙着眼,任人蹂躏,散发出致命的诱惑。要说褚岁寒最招人的,就是这副皮囊。任谁都无法从外表,看出他是一枚衣冠禽兽。其实夫妻之间,有什么烦心事床上解决就是。不然怎么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呢?卿柔枝这样想着,拒绝承认他色诱的成功,眉眼平静,挪动脚步走了过去。、【74】“陛下可真会玩。”她并未直接靠近龙床,而是不远不近地在桌边坐下,漫不经心地斜睨着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在那自斟自饮着。“过来。”他轻声诱哄着,两片唇凉薄而性感。卿柔枝不太放心,仔细观察了一下,见他手腕上的丝绸绑得很紧还打了个死结,他现在根本没有行动能力。“今夜,不管我怎么对待陛下,陛下都不会生气么?”她不禁再度向他确认。“君无戏言。”卿柔枝笑了,那笑声在他耳中,像是一只得逞的狐狸。甜媚的香气袭来,是她靠近。浑身都是令他无法抗拒的气息。男人胸前拂过一段丝绸,柔滑如水,痒意传到心尖,让他的呼吸微微急促。“陛下,就这么信任我啊?任我摆弄?”“如果,我要弑君这么办?”她有点苦恼,在他耳边吹气,嗓音娇娇的,一拧就能滴出水来。他感到一双纤弱的手握住了他的脖子,十根手指,努力地圈握,然后一点一点,试探性地收紧。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命脉掌控在她手里。只要她一狠心,他就会死在她的手中。男人皮肤冷白,逐渐漫上漂亮的粉色。明明生命受到威胁。他却喘息起来。卿柔枝觉得他真的没救了。她松开手,低下头,黑发散落。她衔住了他的唇。起初,是不轻不重地吮着,在他不由自主地挺起身子,想要回应的时候,又毫不留情地分离。“啵”的一声,听得她耳尖发热。扭过头,含了一口酒,再俯下身去,哺给他。酒从他的唇流出,打湿了下颌,脖颈。他喉结滚动,性感到无与伦比。她却好像没看见,与他耳鬓厮磨道:“陛下,答应我一件事,好么?”“你说。”他喘着,情欲满满,只怕要他的命,他都给得。“长姐的孩子,还有裘雪霁,放了他们,好吗?”她以为势在必得,然而,他偏偏找回了理智。喘息变得微弱。这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薄唇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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