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就这样简单地救了人,丁双河恐怕没几日又会旧态复萌,再次成为剥削全城百姓的丁扒皮,那左前辈的“教训”便毫无意义。
一碗面吃完,傅青舟心中也有了答案。
他放下几枚铜钱,慢慢往快剑门走去。
与之前相比,院子里此时安静了许多。
那些受伤的弟子们大多都已然完成了包扎、各自休憩去了,只剩下几名弟子愁眉苦脸地守在院门前。
见到傅青舟归来,丁双河大喜过望,热情地将他请回那茶室中泡起了茶,笑容中自也带着些忐忑:“少侠,不知您的前辈……”
傅青舟摇了摇头。
丁双河笑容一僵。
“是这样。”
傅青舟叹道:“我将情况告知了那位前辈,他明确告诉我,令郎这种情况或许能治,但风险极大,他没有半点把握,若要救治,最大的希望便是左腊梅前辈。”
丁双河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唇颤抖起来:“那、那就还是要五十万两黄金……”
“贵宗还有一个大院、还有无数产业,为何不变卖了?”
傅青舟轻声问道:“就算换不来五十万两黄金,但多少也能解眼下燃眉之急吧?”
丁双河抿了抿嘴,脸色变来变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傅青舟冷眼看着他,心中也在计较。
此人最终的态度,会决定他如何来办这件事。
犹豫许久后,丁双河终于开了口。
“变卖产业并非不可。”
他涩声道:“但这些是当年师父留下的祖业,我不敢当这快剑门的罪人……我门下这些弟子不少都是乡下孩子,真要没了快剑门,他们又得回乡种田……哪怕他们将来要行走江湖,背上了一个亡门弟子的名声,也是极不好听。”
“我不敢因我自家孩子的事害得他们……如此下场。”
如果换在之前,傅青舟不会怀疑。
但现在他对这话,只信一半。
剥削他人、压迫他人的资本家,最会装可怜、说真真假假的话。
“丁掌门。”
傅青舟缓缓开口道:“你是否有算过,若将这些产业全部变卖,能换多少银钱?”
“自是算过的。”丁双河苦笑道:“约摸三十多万两白银吧,但这不是我说卖便能卖的,要有人接手才行,并且真到了变卖那日,指不定还要再被砍价……”
“不如这样。”
傅青舟淡淡道:“我帮你想办法,让左腊梅前辈能够救治令郎;但同时,你要将这大院、将这些产业全部给我,我能保证你快剑门不散,但你该付出的代价,一个也不能少。”
“给、给你?!”
丁双河惊疑不已,正在倒茶的水僵在半空。
“不错。”傅青舟微微眯眼:“你若是信不过我,不如听听我的名字。”
“我叫傅青舟,来自琅環山上——因此,就算你事后反悔,我也一定有办法能让你履行诺言。”
在听到他名字时,丁双河眼神中还有些茫然。
但听见了“琅環山”三字后,他瞳孔立时大震,手中茶壶当地一声落下,将下方茶碗砸了个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