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虐!他一定是极端厌恶自己了,是什么让一个孩子如此憎恶这个世界,不惜自虐来发泄着不满?
“没有亲人,那朋友呢?你们呢?”燕洛雪有些心酸。
“庄主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和谁都不太说话,也不让谁近身。好在这种情形只持续到他八岁,那年上元节,他又在外面挨了打,摇摇晃晃回来,昏了过去,我在他身边服侍了三天,那三天他呓语不断,却只一句‘上帝帮助自助者’,我至今也不知什么意思,可是庄主清醒后,就变了。”鸣蝉径直说着,却没注意燕洛雪已经变了脸色。
燕洛雪的脑子轰然炸开,一幅画面浮现在脑海。上元佳节,彩灯如花,顺安城街头繁华,却有一名被揍得头破血流的孩童仰面倒地,望着天空,不哭不叫,痴痴傻笑,众人围观,却无人上前。她寒心,感叹世人无情,上前帮忙,哪知那小孩儿甚是颓废,让她滚开!这怎么行,“上帝帮助自助者”脱口而出。
“何谓上帝?”
“就是神明!”。
“在哪里?”
“在心里。”
话语回响,那双眼,那张脸,就像在眼前。那孩子,不会是秦慕萧吧?
还有这链子,燕洛雪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紫玉手链映着她白皙手臂。不会!不会这么巧吧?那秦慕萧知不知道她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儿?这条链子可是从那时起就没离开过她的身子。燕重垚曾为此大发雷霆,因为,这条链子,有个极浪漫的名字,叫情锁,这情锁,有个神奇的传说,情锁锁情,定锁个生生世世。
对了,她为什么会忘了这件事?因为她吃了那让她心痛如绞的“梦桃花”吗?
秦慕萧,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缠上她了吧。
不行,得问清楚!她撵走了鸣蝉。在房中发呆。一直到夕阳西下,一直到月上梢头。就在她迷迷糊糊就要睡去,秦慕萧回来了。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秦慕萧见她像个受到惊吓的兔子,摇头说道:“你怕什么,你不该担心我,你只需担心你自己。”
他坐在床沿,从容不迫脱衣,翻身****,拉下床帐,将她搂在怀里,动作一气呵成,没一丝忸怩。
但燕洛雪不行!那一件事横在心中,那一件事如鲠在喉,她真的想知道。
她吸气,举起手臂,问道:“你,认识这紫玉手链吗?”
秦慕萧将她手臂拉回,塞进被子,说道:“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能改变什么?你表面上温柔可人,实际上戒心甚重,我此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他这么说,就是承认了?这是不是说,他并没有将她当棋子?
她的脸有些发烧,她的心七上八下,是啊,即使是这样,能说明什么?她侧了身子,想着心事,也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眼睛,会周公去了。
而这厢的秦慕萧坐起,望着她甜美的睡颜,久久,目光中有犹豫,有审视,有狠厉,也有温柔。
第一卷 重逢应不识 第十五章 真真假假做婚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燕洛雪乖乖起身,梳洗打扮,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同秦慕萧坐上了轿子。燕洛雪本想和随行的鸣蝉一起骑马,被秦慕萧一口回绝。
实际上,秦慕萧此时是多虑了。现在燕洛雪对秦慕萧可是大大的感兴趣。他身上有那么多矛盾,有那么多谜团,她怎么“舍得”离他而去?最重要的是,她对天机老人也是真心渴求一见!天机老人可知道天机?
燕洛雪此时惊叹于世间缘分的巧妙!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幼时无意之举怎么就使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从此对自己念念不忘?是上天随意的点墨,还是大有深意?
天机,天机,天机究竟是什么?
燕洛雪想着这些,看着轿外景色变幻。日近正午,他们下了轿子,轿夫回返无情山庄,而鸣蝉、周善文随他们二人进入密林。
阳帝山,峰奇谷深,险峻异常,终年瘴气缭绕,一般人不敢轻易进山。秦慕萧给燕洛雪事先吃了解毒丸。四人一路行来,来到阳帝山纵深处的一处深谷,谷底别有洞天。谷底地界开阔,风景秀美,几座房舍倚山而建,屋前有地,几畦种菜,几畦种药,各有栅栏相隔。一条青溪顺流而泄,泉水叮咚;山中林木茂盛,鸟鸣啾啾。燕洛雪见了这美景,便被这宁静所打动,整个人都闲散下来,懒懒地不爱动,而秦慕萧也不劝她,任她倚着一棵大树,默然无语。
一只黄绿相间的小鸟飞来,绕着秦慕萧飞来飞去,最后停在秦慕萧肩上,鸣叫个不停。燕洛雪见了,站了起来,很是惊讶,又很疑惑。秦慕萧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看!他在笑!那是游子返家时久别重逢的开心地笑。这里,是他的家!
“这里是药王谷,天机老人就住这!”秦慕萧说道。
“萧小子,你舍得回来了?”对面林间传来洪钟般声音,声音未落,人已从林中窜出,转眼间到跟前。
“你算算,你一走几年了,若不是我写信求你,你还不肯回,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师公?”那老人鹤发童颜,红光满面,摇头晃脑,就如“射雕”中的“老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