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之远不在京,李璃就有些抓耳挠腮不得劲,这人啊,一旦习惯了某人在身边,乍然得好几天见不着,就有些空虚。
东来看着李璃穿着寝衣在房里走来走去,嘴巴还往上不高兴地撅着,不禁问道:“王爷,将军这只是去接应云小公子,万一北上打仗,您可怎么办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没看见王爷正相思之苦呢,还火上浇油!就算要打仗,那也得先把眼前的事给办了,想那么远做什么?”南往踹了东南一脚,“对了,王爷,您已经三天没敷面膜了,今日睡得有些晚,不如敷了早些歇息?”
李璃点点头。
南往便立刻下去准备,然后放好瓶瓶罐罐,调制好糊糊,刚将李璃整张脸均匀涂上的时候,便听到管家来禀告道:“王爷,宋国公求见。”
这个时候来,若是一般人,李璃绝对会顶着这样一张绿油油的脸去,吓死不论。
不过宋国公嘛,正经人,又是个老头儿,好不容易找来的刑部尚书,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吓床上去,李璃只能忍痛让人把这些精华给洗掉了。
他还换了一身衣裳,梳了个头发,然后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宋国公地面前,笑意盈盈地问:“国公爷这是有什么紧急的,重疑难解的案子需要本王帮忙吗?”
不然这大晚上的连个帖子都没有,直接过来又是为何啥?
宋国公真正坐在花厅里了,喝上了怡亲王府上的茶,这才发现自己有多鲁莽,显得颇没有礼数。
然而更让他觉得自己无礼的是……他犹豫了。
袖子里还藏着那一页纸张,这是太久之前的事,高驰自己都在上面注明乃是猜测,不一定为真。
毕竟是“铁证如山”的大案啊!
李璃如此年轻,怕是根本不知道其中内情,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听他片面之词去怀疑先帝,推翻一场盖棺定论的惊世之案。
宋国公忽然后悔冒冒失失地没想清楚就直接来了。
李璃见宋国公光喝茶不说话,脸上不禁露出奇怪来,纳闷地问道:“国公爷这是专门来喝茶的吗?没有什么事要说?”
“王爷恕罪,是下官唐突了。”宋国公尴尬道。
“啊?真来喝茶的呀?”李璃看宋国公愧疚地给他行礼,于是立刻摆摆手,“没事没事,喝茶也好,国公爷喜欢,本王让下人给你包一罐过去。看来最近刑部太忙,国公爷都有些恍惚了,可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案子嘛,慢慢查便是。”
宋国公脸上发红:“多谢王爷谅解。”
“哎,见外了,不过既然来了,咱们不如聊聊天。我刚敷好的面膜呢,都是从各地寻来的珍贵好药材,听说国公爷来了,立刻就给洗掉了呢,实在有些浪费。”
虽然不知道时下流行的面膜是何物,不过能让怡亲王觉得浪费,宋国公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便坐了下来。
李璃眼珠子一转,眼神往宋国公脸上瞄。
这老头可不是像他那样的无聊人,大晚上的跑人府邸耍人玩,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让他第一时间想到自己。
不过等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妥,说不出口,这才赔礼请罪啥的。
李璃没有生气,他纯粹是好奇,很想知道什么事让宋国公这么失态。
他思忖了一会儿,斟酌着说:“国公爷,虽然就这次刑部大案,的确是恶人绳之以法,结局皆大欢喜。可是毕竟因为本王的要求,让您通融放走了高驰的家人,于国法违背。您一向秉公办事,本王却让您为难,实在是愧疚不已。”
提起这件事,宋国公放下茶盏,认真道:“王爷客气了,既然是下官同意,此事就没什么好说的,若是事发,作为主审,下官自会一应承担。”
“哎哎哎,那我多不好意思呀,这不是欠了您老大一个人情了吗?”李璃故作为难道。
宋国公摇头失笑:“王爷不必放在心上,此事也是权宜之计,下官知道好歹。”
李璃打着扇子,幽幽道:“那不行,欠了就欠了,本王这点担当还是有的。这样吧,将来国公爷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别的不好说,这寻踪问由,找人找线索,查点什么秘密之类的,不是本王夸口,普天之下,也就我怡亲王了,是不是?”
这点宋国公相信,所以他看到这一页记录时,下意识地一头热就来找李璃。
只是究竟能不能相信这位王爷,宋国公毕竟接触不深,冷静下来还有些犹豫。可让他自己查吧,以他的能力,想要将人找出来,又实在太困难,有生之年都不一定有线索。
况且,斯人已逝,盖棺定论,就算找到人了,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
以当今皇上的性子,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将证据抹去,让这陈年之案永远留在虚假之中。
宋国公想到这里就是深深一叹,无力又无奈,可是又带着浓浓的不甘心。
虽然这与他交集不多,可是忠烈之士就不该被冤枉,哪怕已无后人,也有史书的记载呀!
李璃就看着宋国公的表情不断变换,可见矛盾的很,他心中的好奇就越发强烈,不免再接再厉道:“国公爷,八卦小报虽然常常抖出他人的秘密,不过从不胡说八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是有数的。若是您私人之事,我一定守口如瓶,或者无需经过我之手,查到线索直接交予你也行,想必以国公爷的为人,应当不是什么违法违德之事吧?”
宋国公点点头,他看着李璃,这位掌握了京城太多的隐私秘密,然而流露在八卦小报的也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风流韵事,或者令人愤怒的违法乱纪之事,从来没有为了利益,胁迫他人为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