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述这一路上已经为此黯然,那也不好,韩述希望桔年有一点点可怜他,又不希望她太可怜他。那他就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吧,就说,其实也没什么,对于我这种马斯洛的五重需求已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满足过好几回的人来说, 这也是小事一桩。
诸如此类,他想了许多,他觉得这辈子自己心里都没有装得这么满。然而当桔年的小屋就在面前,一盆冷水浇在了他头上——透过铁门,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漆黑一片。她不在家,韩述失望了。
这一周桔年都应该是白班,她是不是到医院看非明去了?非明手术后至今未醒,韩述也听说了,他在犹豫是给她打电话还是直接到医院去的过程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于是他立刻行动。
他摇了摇锁好的铁门,脱下外套,噌噌噌地就攀着铁棍爬了上去,也不去想自己衣冠楚楚的样子做个越墙的小人有何不妥,更没考虑邻里或路人会不会将他误认为小偷蟊贼之类。既然已经疯狂了,那再彻底一些有何不可。就算是等,他也要在她的院子里等她回来。
好在韩述没有疏于锻炼,身手尚算灵活,那个铁门的高度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障碍,他更担心的是铁门受不了他的重量轰然倒地,那桔年回来了又该烦他了。
当他顺利地在院子里着陆,除了浅色的薄毛衫和双手沾染了铁锈之外,一切还好,落地的时候很轻,没有惊动会什么人。因为月亮已经出来的缘故,没有灯的小院近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黑,落尽了叶子的枇杷树在月光中静悄悄的,韩述惊喜地发现桔年之前放在廊檐下的竹椅并没有及时搬进去,天助我也,他不客气地过去半躺在笮椅上,遥遥望着被月亮晕染的云层,想象着她往日就在这样独自一人坐在廊檐下的样子。
她的眼里会看见什么?
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在感觉到她的气怎能。
就在他陷入自己营造的完美和谐氛围中的时候,惊人的事情出现了。韩述忽然听到吱呀一声,他背对着的木门竟然被打开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屋里边竟然有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很显然,被吓住的人不是他一个人,门里走出来的两个黑影更是因为竹椅上的动静而僵在那里。
他用双手撑着从竹椅上站起来,暗叫不妙。
韩述惊魂一定,指着唐业对桔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怎么会在这里,谁放他出来的?”
桔年脸上有鲜见的慌张,她护着唐业往后退了一步,没错,她护着她。韩述暗暗地咬了咬牙,同时也可以确定一件事,唐业绝对不是被正当释放的。而是他发现在这种事关‘正义’的当口,他仍介意一个细凶,那就是他们连灯都没开,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的在里面干什么?
桔年是了解韩述的,所以她最先反应了过来,趁韩述还来不及有举动,推了一把唐业,“走!”
唐业手里拎着简单的行李,这是潜逃。
“不行,他不能走!”韩述身子一动,就要拦住,桔年拖住了他,“求你了,韩述!”
这不是她第一次求他,上一回,他们都永世难忘,石榴树下的521级台阶断送了什么。她两次拖着他的手时眼神都如此哀怨,却都不是为了他。
然而恍然以为昨日重现的又岂止是韩述一人,桔年打了个冷战,为什么同样的戏码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曾经的巫雨,现在的唐业,他们都要在这种情境下仓皇离她而去,虽然他们临走前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冒着危险执意要向她道别。
她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就好像她的半生都在赴一场又一场将散的宴席。
桔年只知道自己不能让小和尚的结局重演。她也许不是个善恶分明的好人,但她心中自有一套准则。
她整个抱住了蠢蠢欲动的韩述,对怔怔着的唐业喊道:“走啊,你不是要走吗?!”
唐业犹豫着,看了眼桔年和手足无措的韩述一眼。
“马上走!”
还是那句话,她比他更清醒。道别的话已经说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倒退着往门我走了几步。
韩述涨红着脸怒声对桔年说道:“你明知道他是有罪的!”
桔年抬起头看着韩述,“你也明知道他留下来担的绝对不只是他应得的罪!”
是的,他知道。唐业走,没有公正,但是他留,难道就是公正?
唐业已经到了院门口,但他停了下来,以另外两人都没有想到的速度冲回他们身边,一把推开了在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