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噩梦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
周寂记得很清楚,是她提出离婚后搬出别墅的第一天。
起初只有朦胧的、模糊不清的画面,华丽却森严的宫殿,落满了雪。
飞檐栖着鸟雀,一派平静。
他听见了一阵低低的泣声,像是被迫压在嗓子里,不敢发出来,却又忍不住。
他觉得压抑、窒息。
无形的手慢慢攥紧了他的心脏,一点点慢慢的挤空肺腔里的呼吸。
待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他甚至有几分抗拒。
“大人,求您允公主一份安宁。”
“人死不能复生,死了就是死了,您与公主也未有深仇大恨,如今您也应当已经泄了恨,就让她安息吧。”
“虽是寒冬,可尸首终究是不能久留的啊。”
这声音颤抖的、又敬又怕。
周寂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了一道挺拔清冷的背影,深黑色的锦袍,仿佛与这漆黑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他的手上还流着蜿蜒的鲜血,掌心莫约是受了伤,血液潺潺,缠着一圈一圈纱布的手掌,也止不住血。
男人什么都没有说。
他面前的女人不断的磕头,带着哽意,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望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姐姐吧。”
“莫要让她死不瞑目。”
起初的这些梦,还是不清不楚的。
昨天夜里,周寂闭上眼睛就又被拉入了梦中,这一次他总算看清楚了她的脸,倒在殿中的女人,长了张和姜玥相同的脸庞。
直到醒来,周寂都还处在梦中的心悸中,又痛又麻木。
此刻,他看着她,都感觉还在分不清虚实的梦境里。
姜玥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男人的眼瞳宛如石墨,纯粹的乌黑,好似结了层冰霜。
望着她的目光里带着点少有的侵略感。
他清瘦了些许,光影恰如其分的勾勒着男人冷俊漂亮的五官轮廓,男人眼神幽静,唇瓣微微抿直,倒是叫他身上的冷淡更加明显。
姜玥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甚至有种动物般敏锐的直觉,觉得危险。
她摁住不安,抿了抿唇,声音轻轻地问:“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周寂悄声无息又敛下眼底的情绪,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冷冷淡淡的样子,仿佛就只是话有点少。
男人上前两步,指腹落在她柔软的脸颊,只有碰到真实柔嫩的触感,他才能有点实感。
才从噩梦的患得患失中抓住一丝生机。
“你今晚住这儿,不害怕吗?”
近在咫尺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亲密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