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墨当然不会放过她,又将她重新推倒,然后急切的脱着自己的衣服,裴然怔怔望着他。
直到敲门的声音响起,传来刘瑞的中低音,“boss,崇康出事了。”方知墨作为崇康的开发商,盘下这块地盘,盖了两座二十层高的白领住宅区,孰料施工单位刚一离开,这边就窜出一个民工闹自杀。
在面对利益的时候,方知墨的控制力惊人的好,或者说他早就变成了一台不断耕织利益的机器,任何撼动利益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全神戒备。他收回了闯进裴然的打算,缓缓坐起身,系着衬衫纽扣,似乎没看见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裴然。
多么美丽的身体却被人用难堪的姿势扭曲了。在方知墨离开后,她才找回了知觉,也缓缓的抓起,将衣衫整理的一丝不苟,其实她真的只是想看看哥哥,奢侈一点就是想让他抱一抱,她没想这样的……
“自杀者是前施工单位的水泥工,工作时被机器吞了半只手,成了二级残废,施工单位为了尽快赶完进度,给了一点钱把他骗进医院养伤,结果竣工后就卷包袱走人,没有拿到约定的三万元赔偿金,又找不到原来的包工头,这个家伙便跑到崇康顶楼,扬言要跳下去,血溅当场,把事情闹大,保管谁也不敢过来买房子找晦气。”
又是一场人间悲剧,裴然拾起包,无声无息朝门口走去。
可她万万料想不到哥哥会对这件事反应如此淡漠,还不痛不痒的冷哼一声,“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找包工头反过来给开发商添乱,让他去死好了。”
裴然开门的手深深一震,倏的转过头,用一种特别陌生的目光盯着方知墨,这使得一直假装不在意她的方知墨感到莫名的慌乱,隐隐有些紧张。
忽然之间,他好陌生。裴然怔忡的推门离开,消失在穿梭入流的人群里,t市的空气似乎永远不会改变,就像终年如一日的绿篱,可是人总会变的……
方知墨已经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了,拥有金钱,地位,美女以及各色嘴脸的拥戴者。如今的他四周镶嵌了金碧辉煌的城池,拒人于千里之外,整个人很忙,也很冷,断不会有时间陪她回老家上坟。这一点裴然从办公室走出时就清楚了。
裴然从火车站挤出来时,一片艳阳,比城里的清朗,空气也到底是乡下的好。她穿着从前的旧衣服,一身带绿杠的白底运动衣,茶色的棒球帽,脚上穿着刷褪色的半旧帆布鞋,老家的人最习惯朴实的孩子,他们遇到她时都会热情的打招呼,“小囡一个人回家哒,哥哥没来呢?”
“我哥在大城市工作呢。”
“小囡也毕业了吧。”
“嗯。”
“快找婆家了吧,出落的真水灵。”
“大婶过奖了。”她淡淡的笑,朝着从前的老房子走去。
村口的大婶们开始津津有味的议论。
“这兄妹俩真有出息哩,都考上g大,真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咯,可惜她老娘没有福气享。”
“这姑娘越长越漂亮,谁能想到刚来我们这的时候头上没几根毛的,瘦的吓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老娘一天到晚就知道搓麻找男人,孩子没给她养死就算命大咯。”
老阿婆正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绣花,远远望见裴然的身影,立刻摘掉老花镜,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房东小姐,你来啦~”
“嗯,今天我想给母亲上坟。阿婆,家里还好么?”
“好好好,难得你这样观世音在世的好姑娘收留我,我怎么能不好。”
裴然与安辰羽结婚不久就把老家卖出去的房子又买回来了。整整不眠不休跑了三天旧货市场,花了好几个月,也不知用了多少方法居然奇迹的把以前的旧家具都凑齐了,实在弄不回的就请人根据她的记忆做一个。
家里,特别是她与方知墨的卧室还与从前一模一样,每隔一天老阿婆都会进来打扫。老阿婆是个孤寡老人,房子被雨水冲塌,眼见就要露宿街头,是裴然收留了她。所以老阿婆经常感激的称呼裴然为房东小姐。
房东小姐很善良,不但不要她一分钱房租,还每个月回来一趟,给她带好些好吃的,甚至会给她一点零花钱,唯一的要求就是守护这所房子,没事的时候打扫打扫。老阿婆活了这么大,不用猜也知道房东小姐有一颗悲伤的心,往往太悲伤了,所以才需要旧的事物来麻痹,假装穿越回忆里。
房东小姐每个月来的时候都会将一本写满了字的日记塞进她自己卧室的纸箱内,纸箱就放在床下。老阿婆不识字,但是会数数,每一本日记都有三十页纸,这次应该是送第33本。也就是房东小姐第33次到访了,眨眼都快接近三年,老阿婆对房东小姐的怪癖逐渐发展为见怪不怪。裴然也不躲她,反而十分信任她,只嘱咐过不要别人进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