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东宫互演手册
&esp;&esp;作者:雪满头
&esp;&esp;简介:
&esp;&esp;衔池死在她与国公世子大婚当夜。
&esp;&esp;临了回想起这辈子,恍然如黄粱梦一场。
&esp;&esp;三年前她被池家接回京,又隐姓埋名送入东宫,蛰伏在太子身边伺机而动,以期将太子宁珣从那位子上拽下来。
&esp;&esp;她在池家的监视下演了宁珣三年,自认毫无破绽,端的是情根深种。
&esp;&esp;除却偶尔瞥见的刹那,宁珣眼底尚未来得及收起的锐意会刺得她陡然一惊——仿佛他早便知道她不过是弈局之人手中一枚暗棋,不过配合着她,逢场作戏罢了。
&esp;&esp;东宫一场大火后,她功成身退,转头嫁进镇国公府,却死在大婚当夜。
&esp;&esp;衔池惊醒在回京的马车上。
&esp;&esp;上辈子,她像是活在一团雾中,被人生拉硬拽着往前走。
&esp;&esp;重活一世,她想看清楚自己脚下的每一条路。
&esp;&esp;既如此,不如在东宫多留一段时日——不就是在宁珣眼前演演戏么,一回生二回熟。
&esp;&esp;上一世衔池被蒙住了眼睛,许多事不曾知晓。
&esp;&esp;就像她不知道,在她死后没多久,新帝以铁血手腕登上至位,赫然是三月前便在火中薨了的东宫那位。
&esp;&esp;她死后的
&esp;&esp;◎他也没有开口,自始至终,只在风雪缭乱的冰冷夜里,默然撑了一夜的伞。◎
&esp;&esp;入了冬,天色一连阴沉了好几日。昨夜三更天上狂风暴雨,不知扰了多少清梦。
&esp;&esp;天骤然就凉下来。
&esp;&esp;镇国公府后院的湖边空置了许久的小院子头一回点上了灯,随着里头开门的动作,挂在屋门前贴着喜字金箔的红灯笼晃了晃。
&esp;&esp;青黛探出脑袋去望了一眼,府上张灯结彩,照得外头明昼一般,这附近却没半个人影,对比之下更显得萧瑟。
&esp;&esp;“别看了,他今夜不会过来。”衔池对着妆镜,将满头珠翠一一取下来,“何况这个时辰,世子和世子妃该喝合卺酒了。”
&esp;&esp;青黛不死心地踮起脚往远处张望,“可今日也是小姐嫁给世子的日子,万一世子会来看小姐一眼呢?”
&esp;&esp;“妾而已,称不上嫁。”衔池语气淡然,“把门关上,冷。”
&esp;&esp;嫁衣单薄,沈澈令人送来时本还合适,经了昨夜一场雨,这时候穿着已经有些寒意了。
&esp;&esp;青黛忙不迭去找了件披风来给自家小姐披上,攒了一天的委屈终于咽不下去,小声抱怨道:“这院子都多久没人住了,还紧挨着湖,又湿又冷,小姐本来就畏寒,这一冬可怎么过!世子爷口口声声最是看重小姐,当初明明说的是要娶小姐作世子妃,如今这样便罢了,怎么连这些琐事也不袒护小姐些……”
&esp;&esp;衔池正摘下最后一支步摇,闻言动作顿了顿。青黛自觉失言,立马闭紧了嘴,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声,抬头小心觑着她的神色,生怕她听了伤心,“小姐?”
&esp;&esp;衔池回过神来,用另只手按着自己腹部,叹了口气,“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热菜能领些过来。”
&esp;&esp;她这一日,同大多数新嫁娘一般,滴水未进。青黛这一席话说完,她才发觉自己胃里火烧火燎地疼。
&esp;&esp;等到青黛应声出去了,她才看向自己掌心——那支步摇的坠珠,方才竟被自己生生攥断了下来。
&esp;&esp;她本不愿意作妾的——她娘就是妾室,同她一道被扔在池家江南老宅十五年,直到染了重病,父亲才将她们接回京来。
&esp;&esp;而直到三年后的今年,她才拥有了池姓的名字——池清猗。三年前父亲接她回京,是另有所用,在她功成身退之前,坊间并不知晓池家还有个二姑娘。池家不承认她和她娘的身份,过往那些日子里,她就随着母亲的姓,叫宋衔池。
&esp;&esp;而这些,沈澈都知道。
&esp;&esp;得知沈澈同熙宁郡主的婚事当天,她托人将沈澈送她的玉佩还了回去。那一夜大雨瓢泼,沈澈在她门前站了一整夜。她终于忍不住开门时,便看见门前那京中盛传如谪仙般的国公世子,脸色苍白狼狈不堪,唯独望着她的那双眼,仍像是洒满了日光的粼粼湖面,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柔情。
&esp;&esp;他受了一夜寒气,每说几个字便要低咳一会儿。他断断续续同她说,即便委屈她暂时为妾,他也会护她一辈子,连同她想保护的人,他都会看顾好。
&esp;&esp;于是她信了。
&esp;&esp;门前有脚步声响起,衔池以为是青黛回来了,刚将手中步摇收进匣子,便听见外面一个趾高气扬的尖锐女声道:“池清猗,出来!我家郡主有话要带给你!”
&esp;&esp;她早知熙宁郡主跋扈,不是个好相与的,也不想在这时候多事,便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