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意?
&esp;&esp;这么一想,昨儿她等在书房外,是站久了捶腿的时候被他瞧见,他才关门赶她;今儿也是天色阴沉下来变冷了,他才命人将她送回来……
&esp;&esp;好像有些牵强了。
&esp;&esp;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但总隐隐觉得宁珣好像对她这具身子格外关注些。兴许是因为京中只她一个人能跳桃夭了?
&esp;&esp;既然这样……不妨赌一把。反正她出不去,那不如让他过来。
&esp;&esp;拿定主意,衔池从榻上跳下来,“叫他们送水进来,就说我要沐浴。”
&esp;&esp;趁着蝉衣去准备的空里,衔池将屋里的窗子全都打开。
&esp;&esp;炭盆烧得再旺也抵不过四下透风,没多久屋子里便凉下来。
&esp;&esp;等蝉衣那边备好水,她过去试了试温度。
&esp;&esp;水流温热,即便吹吹凉风,想必也不会病得太重,这样便不怕误事。
&esp;&esp;蝉衣正因为屋里陡然凉下来而打了个寒战,一扭头便见她家姑娘只穿着中衣,站在浴桶边舀了水,兜头往下浇。
&esp;&esp;她被吓了一跳,忙不迭要去关窗,却被衔池叫住:“等两刻钟再关。”
&esp;&esp;说话间衔池已经将自己完全浇透,衣裳紧贴在身上,挽起的长发滴答着水,恰有一阵风钻进来,顷刻间将她吹得冰凉。
&esp;&esp;衔池扶着浴桶的手慢慢攥紧。
&esp;&esp;她本就讨厌又湿又冷的感觉,何况此时浑身上下都被湿透的衣裳沉甸甸裹住,向下坠——让她突然想起国公府后院那片湖。
&esp;&esp;好冷。
&esp;&esp;不知是因为冻着了,还是因为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她脸上的血色霎时褪下去,显出病态的苍白。
&esp;&esp;衔池推开蝉衣想给她搭上的披风,坚定摇了摇头,咬紧牙关:“再等等。”
&esp;&esp;春寒料峭,再好的身子骨,这么冻上一阵儿也得患上风寒。
&esp;&esp;蝉衣总算看明白她想做什么,登时急了:“即便姑娘是想借病见殿下,也不必如此折腾自己!”
&esp;&esp;可不管蝉衣怎么劝,她也硬是捱了两刻钟才擦干身子,换上烘暖的衣裳。
&esp;&esp;窗子被仔细关严,屋里慢慢又暖和起来,蝉衣扶她去榻上躺下,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奴婢这就去请殿下!”
&esp;&esp;衔池脸色实在算不上好,抓住蝉衣的手,声音倒不急不缓:“现在这样算什么?再等等,等起了烧,你便去叫人。”
&esp;&esp;衔池侧过头去看素色的床帐——希望能早点烧起来。
&esp;&esp;不然时辰太晚,万一宁珣睡下了,懒得过来看她怎么办?
&esp;&esp;天遂人愿,天色不过刚刚擦黑,她便已经浑身烧得滚烫。
&esp;&esp;她小睡了一会儿,隐隐听见一阵嘈杂的声响,紧接着便有手覆上她额头。
&esp;&esp;微凉的触感,很舒服。因此在察觉到它要离开自己额头时,她下意识伸手拉住。
&esp;&esp;宁珣低头看她烧得通红的脸,索性扣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压着她小臂,将她手腕伸给候在一旁的御医,声音里透出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出的焦躁:“中午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起烧?”
&esp;&esp;御医仔细诊过脉,回禀道:“这……确实只是风寒入体之症。至于为何起烧这么快,只能是因为一时受寒太重。所幸,”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这位姑娘身子底不错,喝上两剂药就能好。”
&esp;&esp;一旁的蝉衣从太子一行人进来便低着头,听了这话将头埋得更低,只瑟瑟缩缩地盯着地面看。
&esp;&esp;宁珣瞥了她一眼,心里有数,只沉声叫御医下去开药。
&esp;&esp;他将衔池胳膊放回被子里,另取了湿帕子搭在她额头,动作虽柔着,眉眼间却有掩不下的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