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明薇还没反应过来,轿子便又是一阵颠簸,却是知道已经进了傅家的大门,最后停在了正厅的前庭。
&esp;&esp;“落轿!”
&esp;&esp;随着喜娘的一声高喝,轿子总算落了地。傅恒拿扇子在轿顶上拍了几下,又踢了一回轿门。
&esp;&esp;这次徐明薇却是不能动弹的。等傅恒振完了夫纲,掀了轿帘,被折腾了一路的徐明薇总算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被傅恒抓着手从轿子里牵出来的时候,她左腿都是麻的,只能踮着脚行走。
&esp;&esp;边上观礼的人便忍不住咬耳朵,没听说新娘子腿上有疾啊,怎么看起来好像是个跛子?
&esp;&esp;傅恒耳朵尖,回头一看自己的小新娘,可不是走得一跛一跛。他忍不住要笑,凑过去在徐明薇耳边问道,“可是腿麻了?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esp;&esp;略低沉的笑声就在徐明薇耳边响起,近到她都能闻到傅恒身上的松木熏香味,她下意识地便要往后退,却不想身子忽地一轻,竟是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esp;&esp;“别乱动,再动你的盖头就要掉了。掉了盖头的新娘子可是不吉利的……”傅恒低声警告道,成功地制止住了怀里人儿的挣扎。
&esp;&esp;观礼的人群中爆出一阵叫好声,眼下就算是她腿不麻了,傅恒也不可能会放她下地。听着耳侧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徐明薇只觉得脸烫得可以煎鸡蛋了,心想一会儿她婆婆和公公见了傅恒这样,只怕脸都要绿了吧。
&esp;&esp;幸好自己还有个红盖头遮着,便是王氏死命地扔眼刀子,她也看不见。
&esp;&esp;王氏此时和傅宏博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正等着新人来了拜堂行礼,不想才一个抬头,竟看到自己儿子抱了新娘子进门来了,险些惊掉了手里的茶杯。可当着客人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只能淡笑着朝傅恒说道,“还不快些把人放下来,哪有你这样做规矩的。”
&esp;&esp;纵使举案齐眉
&esp;&esp;傅宏博脸色也沉了下来。但不像王氏心里记恨的是徐明薇才进门就勾了她儿子,傅宏博不满的是自家儿子,素日里不稳重也就罢了,连着成亲的日子都这样放荡不羁,行事轻浮。
&esp;&esp;正当要发火之际,跟他做了多年夫妻的王氏瞧出苗头不对,连忙扯了扯傅宏博的袖子,又朝喜娘点头道,“既然吉时已到,新人也来了,您赶紧开始吧。”
&esp;&esp;喜娘哪里看不出来里头的文章,连忙应道,“好嘞!”
&esp;&esp;转身抹了抹汗,朝着这对新人朗声念了祝词,徐明薇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手还被傅恒握着,这厮竟然借着两人喜服袖子的遮掩,光明正大地又抠她手心,又摸她手腕的。
&esp;&esp;她正暗自庆幸还有个盖头在,没人发现她此刻的窘态,耳旁忽然听得喜娘的说道,“一拜天地!”
&esp;&esp;傅恒忽地撒了手,徐明薇还傻愣愣地没反应过来,幸亏婉容上前一步扶了她转了个身拜了。
&esp;&esp;又听得喜娘朗声道,“二拜高堂!”
&esp;&esp;这次她倒还晓得要转回来朝着主位拜了。
&esp;&esp;好不容易捱到礼成了,徐明薇被喜娘和婉容扶着到新房休息,耳边也终于清净下来。
&esp;&esp;喜娘是个嘴甜心细的,等傅家的丫头关了门,便朝徐明薇笑道,“新娘子累了吧,这盖头却是还要再忍耐一会儿,等新郎倌揭了才好。可要喝些水润润喉?奴这儿还有些好入口的点心,新娘子先填补些?”
&esp;&esp;婉容不等徐明薇开口,笑着婉拒道,“谢谢妈妈的提点了,这一路多亏您照拂着,这个荷包是我们姐妹亲手绣了的,还望妈妈不嫌弃奴们手粗,收了才好。”
&esp;&esp;喜娘欢喜着接过,手里一掂量便知里头包了至少三钱银子,是个大包,笑道,“这么好的手艺,放外头便是有银子也轻易买不到哩,奴这粗人使了才是糟践。在这就先谢过姑娘的赏了,新郎倌在前头还要一会儿才来,奴去外头看看该备的都备齐全了没有,姑娘您要有事就喊奴一声。”
&esp;&esp;徐明薇听着喜娘拿了赏钱出去了,立刻将头上的盖头拉了下来,盖了快一整天,快憋死她了。
&esp;&esp;婉仪张了张嘴想劝,也知道自家主子并不是能听人劝的,只好忍了,倒了碗热茶来,递与徐明薇,“姑娘先擦了口脂,喝口热茶罢。”
&esp;&esp;婉容正拿了热帕子来,替徐明薇抹了嘴上的妆,笑道,“一会儿还得抹上,姑娘得尽快些,别被姑爷堵了个正着。”
&esp;&esp;徐明薇这会儿又饥又渴,早上出门前吃的那几块点心早消化没了,连喝了两杯热茶才觉得舒坦了几分。
&esp;&esp;碧桃拿了食篮过来,里头是贺兰氏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贴面虾饺,刚好是一口一个的大小,又做足了去腥的功夫,吃完十个肚子便有了五分饱足,再送一杯热茶下去,嘴里的味道便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