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纵使举案齐眉
&esp;&esp;,好引荐了给大儒韩喜元过眼品评。只忙得傅恒恨不得能生出三头六臂来,倒也不惦记肉味了。
&esp;&esp;等到十月中,傅宁慧一袭红妆,一顶花轿,悠悠地抬去了秦家,傅家才总算清闲下来。徐明薇既然要守孝,两处都去不得喝喜酒,只让婉容婉柔分别送了贺礼去。傅宁慧的她是照着礼单回的,独杨瑾希的是亲自挑的,好补上不能亲至的祝福。
&esp;&esp;傅宁慧这出了门,王氏倒时常长吁短叹起来,这儿女都是前世的债,在家的时候嫌她怨她,这真不在家了,却生出百样好来。徐明薇去过几次,听王氏回忆起往昔来,一样的话反复说上四五回,她耳朵几乎都要听出老茧,不由疑心王氏这是不是有了老年痴呆的症状。
&esp;&esp;既是为着她好,也是为着自己好,徐明薇听过几回忆往昔,找了个机会又撺掇着王氏抹起牌来。喊来同样喜牌的焦氏和梅氏,只两个半日打下来,王氏这忆往昔的习惯就改过来了,果真还是闲出来的毛病!
&esp;&esp;王氏算着日子,徐明薇这一个月的孝也差不多要守完了,找了一日便将家里的账本,钥匙,银钱都与她交割清楚了。往后这家里的花用,就算是正式交到了她手里,直把詹氏和焦氏看得眼红不已。前者是暗恨自己被婆母折腾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什么都没捞着,反而是后来的大嫂轻轻松松地截了管家的事;后者是眼馋管家的油水,只恨王氏不顾这么些年的妯娌情,从不把管家的手往他们这头松一松。公中也有该他们的一份,这么多年,除了该得的份例,她是一个油星儿都没见着,倒还不如分了家,各自过活的好。
&esp;&esp;但不管傅家各人是怎么想的,送上门来的银子,徐明薇自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不过五日,就将傅家的田产,铺子都打理得清清楚楚,原本想着傅家不过是武将起家的,也只有三代光景,底子比起徐家来,不至于丰厚到哪里去。等理出了清单,徐明薇大为吃惊。单说铺子,年进千金的就不下十处,京外的庄子田地也置了百亩之多,再加上钱庄上的银票,竟也是个富贵人家。
&esp;&esp;纵使举案齐眉
&esp;&esp;晚间等傅恒回了家来,徐明薇把这话同他说了,惹得傅恒一阵好笑。
&esp;&esp;“咱家自爷爷那一辈起就有不好铺张浪费的家训,倒让你觉着寒酸了,料不到家里还有这么些产业吧?”
&esp;&esp;徐明薇脸上一红,原本还真觉得自己是低嫁了的。不是说傅家有多穷,而是比起徐家来,傅家在衣食住行上都没那样讲究罢了,因此让她生出一种错觉来,只道傅家只是个中产人家,傅宏博也是个清官。
&esp;&esp;“你忘了咱爷爷前头是怎么发家的?那可是跟着太祖一起打进京城来的。光是抄家得来的东西,就不够抬的了。”傅恒低声凑到她耳畔,又说道,“小时候听我爷爷说,家里还有几箱子从宫库里头抢的好东西,不好脱手,只埋在了别处,等传家的时候才说与下一个家主说呢。这话你可仔细点听着便好,别往外头说了,就是你娘,都说不得。”
&esp;&esp;徐明薇心想,我娘才看不上你那点东西呢,面上也只点头应道,“我知道厉害的。如此说来,二房和三房的应该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吧?”
&esp;&esp;傅恒笑道,“家中三房都住在一处,也没分家的二话,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打紧的。”
&esp;&esp;徐明薇说道,“我看倒不一定,这些日子我听家里的动静,二婶婶似乎正鼓动着三婶婶一块儿提分家的话哩。”
&esp;&esp;傅恒听着便是一愣,问道,“你哪儿听来的风声?”
&esp;&esp;“这个你别管,家里头这么多人,总有人要偷偷说了话的。原本也不想说与你听,今天既然提到这事了,也早些叫你知道,趁着时候跟爹透个话头,免得以后真提出来,一时没个准备。”
&esp;&esp;傅恒冷声道,“好吃好喝地供着,家中使的银子也多半是我爹爹赚下的,她们是还有什么不足的,竟眼巴巴地盼着要分家了。”
&esp;&esp;徐明薇听了便笑,前头还说家底好多是爷爷打下的,这会儿说分家,倒成了傅宏博赚下的了。但仔细一想,傅恒之所以会这般想,也不无道理。谁让傅宏博这一辈的,只有他一个人是官身,有所进项的呢。傅家老太爷先前打下多少家业已然是算不清楚,但这么多年经营它到如今这样规模的,却是靠了傅宏博和王氏。
&esp;&esp;“人心总是不平的,左右都还是没发生的事情,你又何苦为这个动气。”徐明薇劝了一句,想起前头傅宁慧婚后没回门的事情来,问道,“不说这个了,前头我忙着替兰姐姐抄心经,倒忘记问你一句,成婚三日本该回门的,怎地不见她来?还是我深居院里,没碰见了?”
&esp;&esp;傅恒叹道,“你说起这个,她也是自取。许是之前禁足日子久了,身子懒怠,那一日出嫁折腾过,病了好些日子不见好转,只使了人来报了病情,说是等养好了身子,再行上门之事。前两天我还去看过一回,病恹恹的,却还不至于起不了身的模样。想来还在怪念我们,才托病不肯回门来瞧。我怕娘听了伤心,因此一直瞒着不曾和她说了实话。你明日见了娘,也需记得别吐露了。”
&esp;&esp;徐明薇叹了口气,说道,“宁慧性子这样倔,唯有自苦罢了,又是何苦来哉!”
&esp;&esp;傅恒摸摸她的发顶,“她自小就是这样个性子,撞了南墙,撞痛了,死心了,才知道回转。你也别理会她,过往她得罪你许多,也是你大量,才不好同她计较了,我心里都念着你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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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往后到十一月底,天气越发冷了,仍不见傅宁慧回门来见。王氏自己猜出了些由头,渐渐也死了心。众人都怕惹她伤心,也不提在她面前提傅宁慧的名字,倒像是从没有过这人似的。
&esp;&esp;徐明薇到了年底也忙碌起来,一日回神,忽地想起自己好像自九月份换洗过一次,之后就不曾有过了。心里便是一个咯噔,连忙叫了婉容来。两人一合计,才想起因九月到十月中戴孝,禁房事,外务又多,那避子汤竟是一回也没熬过,出了孝的几回倒是记得熬了。徐明薇一回想就知道坏事,兰姐姐发动那一日,傅恒不就是在她屋里待了大半日嘛!
&esp;&esp;这要是真有了孩子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后头两人不知道还在三月的禁忌里头,徐明薇还喝了十来碗的避子汤!这万一肚里的孩子有个什么差池,生下个不全的,可如何是好!
&esp;&esp;婉容这会儿也是急了,说道,“奴这就去请了大夫来瞧瞧!”
&esp;&esp;徐明薇还沉得住气,嘱咐道,“请了人,只先往房先生那儿去问脉,都得了,再往我这儿来。你记得请原来家里一直替房先生看病的那个胡大夫,嘴巴牢靠,真有什么,他也不会往外头说嘴去。”
&esp;&esp;婉容稍定下心,点头应道,“奴省得的。那奴这便去了,奶奶在家可不要再大走大动,好生坐着等了才是。”
&esp;&esp;徐明薇听了莫名想笑,原本不知道这事的时候,还不是天天风风火火地来去。这会儿再娇惯,又怎么来得及。她烦恼的倒是另外一件事,要是傅恒知道了她过后有喝避子汤的话……是了,他自己上回从兰姐姐家回来,有亲口承诺过,叫她再缓一缓要孩子的,自己也不算是私做主张。
&esp;&esp;话虽然是这么说,徐明薇到底是心里揣了事情,在屋里就是各种坐不住,烦躁得很。雪团和饭团原本在院子里晒太阳,听见她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大一小两个团子便跳到窗台上来,都歪着脑袋看她的动静。
&esp;&esp;徐明薇先还没注意到,一回头看见两个白雪团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手一个揉了脑袋,恼得两只猫儿都背过了身子不愿搭理她。
&esp;&esp;傅恒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笑道,“你又怎么它们了?”
&esp;&esp;“小东西,气性大,才摸了几下脑袋就不愿意了。”徐明薇回道,心想他这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又试探道,“你今天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