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如银,月明如昔。
“咚咚—”有人在敲窗。
唐颐起身四望,推开窗子,窗外是一道如霜雪砌成的人影。
闻应,金眸抬起,文玘走向窗前“还没睡?”
唐颐轻叹着摇头:“民生疾苦,梦魇难却。安逸的太久了,容易忘却世上还有许多苦难。”
文玘沉静地注视着她眸中泛起的哀伤,心中也不免五味杂陈。
“家丁都说,那人疯了,净说些疯言疯语。你觉得呢?”
究竟是走投无路到什么样的地步才会将人变得不成人样啊…
唐颐摇了摇头:“疯的不是他,而是这个时代。”她又自嘲地低下头;“兴许我这话也会被说是疯话吧…”
文玘:“疯的是这个时代,不是他。”
她苦笑:“你怎么还重复一遍?”
“这样,若有人说这是疯话,那疯子就不只你一个,你还有个疯子搭档。”文玘顿了顿:“历史往往由胜利者书写,舆论往往被无知者带偏。你说的是真话,何必在意流言?”
像一片落花,孤零飘荡,却坠入一人的指尖,有朱栾香护绕。莫名的…安心。
“文玘,你不打算回房了吗?”
“嗯。我要守夜。只怕他说的不实,突厥不肯善罢甘休。”
不肯善罢甘休…唐颐心头一颤,脸色青白:“我以为…危机结束了。早知如此,就不乱散布消息了…”
“啊”一个响弹扣在她的脑门上。
“现在倒知道怕了?”唐颐轻揉着脑门,鼓着腮帮子看向他,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还笑呢…我的符纸只防不攻,若是来些刺客可怎么办?”
文玘轻倚在窗边:“谁昨天还说我们是完美搭档呢?有我呢,别瞎想。”
他将手中一白玉瓶递去:“上点药,赶快睡吧。”
上药?顺着他的目光,唐颐看向了自己红肿的手。原来,他都记着。
“已经用冰敷过了,再敷几次就差不多了…”
“上药,别再用冰块了。是谁之前不让我将受罚之事告诉无忌的?冻伤了,我可没理由帮你糊过去。”
唐颐心中觉得暖,低眸浅笑,收下了那只白玉瓶。
“你要在哪里守夜?会离这儿很远吗?”
“小金主,你想让我去哪?”
“我…”完了,又中他的套了。
唐颐顿了顿:“算了,唐府这么大,离近些是不可能了…”
文玘看出了她眸中的犹豫,只是看着她,含着笑。
“算了,今晚我就守在这儿。”他双手环抱在胸前。
“真的?”唐颐喜诧:“那你会不会过两个时辰就走了?”他背倚在窗边:“我会一直守在这儿。有我在,安心去睡吧。”
说着,为她关上了窗。
上过药的手上清清凉凉,唐颐侧卧在床上,注视着窗外的身影。
月华四淌,他的清影落在窗纸上。隐约间,侧颜映秀,发丝浮动…
只是一个身影,那人只是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便足以令她心安。
这一夜,是个平安夜。
翌日,人群熙攘如常。
“哎,你看那是唐家长公子。”街上一人向唐安业指去:“你看,怎么还押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