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柏菡回三月湖居的时候也是夜里,她和晏沥径直从车库走向了客厅,徐姨告假,家中空无一人。她只和晏沥在客厅里粗略地谈了一些话就离开了,没有仔细看过这儿的变化。
晏沥停下车,两人从车库里弯出来,院落犄角旮旯中装饰的灯都亮着,远远看去似点点萤火,美得不真实。
柏菡裹着外衣踱步走到水池子边,池水清澈,人工放入的水草窈窕地随着水波晃动,鱼儿在里面自由游动。再往边上就是柏菡给乌龟搭的小地盘,上回晏沥诓骗她说乌龟走丢了,这不还好好的在呢。
墙边的几株灌木高了些,顶上才被修剪得齐齐整整的。从院外透过落地窗往里看,客厅宽敞明亮。
转眼就要入冬,夜晚的风吹上一会儿就令人哆嗦,二人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小会儿便进屋了。
许久未见的徐姨刚准备完一桌的菜,洗了手快速走过来十分激动,柏菡上前与她拥抱了一下,询问了她家里人的情况。
吃完晚饭和徐姨道了晚安后,柏菡和晏沥一起走上楼。
“今晚留下?”
晏沥关上了卧室的门,手指拨开被她不小心吃进嘴里的一根发丝。
柏菡带了电脑,工作不成问题,但——
她在卧房里绕了一圈,细细打量后停在衣柜前,一边打开衣柜门,“这里还有我的衣服吗?”
晏沥还没回答,眼前的光景就已经替他作了答。她没带走的那些衣服都是晏沥曾经买给她的,如今再看,丝毫未动。她走时是什么模样,现在亦是。唯一的不同是衣物上方笼着防尘袋,即便时光荏苒,转眼几年已过,却不见积灰。
她哽住了,牵动衣柜把手的指尖轻扣了扣。
“好。”柏菡把电脑搁到长长的桌上。
晏沥走近,与她并排坐在桌边,各自做着工作,安静又舒心。
夜渐渐深了,晏沥停下打字的动作,走出卧房从楼下拿了些水果与一壶热茶上来。
“休息一会儿。”晏沥停在她面前,柏菡从电脑屏幕上抬起眼,酸涩的眼睛染着红血丝瞧他。
她低头喝茶的功夫,晏沥开口说:“十一点,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柏菡咽下一口茶,“我不困。”
晏沥俯下身看她,手掌撑在桌面上,“昨天折腾到很晚,今天起得又早,你睡眠不够。”
闻言,柏菡用茶杯堵住了自己的视线,微微显出羞赫的神色,“没关系,我工作时都是2-4点睡的,习惯了。”
“几点起?”
“大多时候七八点,有时可以睡个懒觉。”
“这样的作息持续多久了?”晏沥沉静地问她。
柏菡不明所以,“这几年都是。”
晏沥垂眼看着薄薄的电脑,“这是今天必须做完的工作?”
柏菡挪了挪鼠标,“不是。”
“十二点关电脑洗澡睡觉,可以吗?”
柏菡思忖了下,“差不多吧。”
晏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处理工作,等到柏菡把电脑合上也同步停下。一前一后洗了澡爬上床,钻进冰凉凉的被窝里。
虽然被窝外的室温挺暖和,但柏菡是个四肢冰冷又特别怕冷的人,一下钻进没有热水袋预热好的被窝,还是颤了一颤。
她拉高了被子,遮住下半张脸,冲晏沥眨巴着眼睛,小声问:“我能不能借你的肚子和腿取暖?”
她格外喜欢温暖的感觉,小时候和外婆睡在一起就喜欢调皮地把脚伸到外婆的身上取暖,长大了才不这么做。
晏沥一愣,侧着弯起身子靠在床头,揽过柏菡抱进怀里。
柏菡的小手不安分,推起他的衣摆,肌肤贴着肌肤,把胳膊贴在他的腰上取暖。又蜷缩起身躯,把脚掌贴在晏沥的腿上。温热的体温透过皮肤表层传递过来,她舒服地闭上眼。
柏菡感到晏沥的身子不自觉颤了颤,从臂弯里抬起头,“是不是冰到你了?”
她知道她的脚时常冻得像块冰,即使身体不冷,脚也很冷。
晏沥摇了摇头,声线温柔,“不是,”他收紧了臂弯,让柏菡把脸又埋在了他的胸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