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案子。”吴襄开门见山,面色严峻。
薄若幽见吴襄入府便知又有案子,可看了眼天色,狐疑道:“何时生的案子?怎这样早?”
“两日之前便有人入城报官,说自家孩子走失了,当时我还让侯炀带着人出城帮忙找寻,却始终无果,今天天刚亮那家仆从便入城到了府衙,说孩子找到了。”
薄若幽心底咯噔一声,“孩子遇害了”
吴襄点头,“是,我还未出城看,可此番来回路远,我便先来找你了。”
雪絮纷飞,清晨的寒风刮在人脸上,刀子般割人,薄若幽很快点头,“你等等。”
她说完跑进前院,正碰上程蕴之起身出来,他身上披了件厚厚的毛领斗篷,看到薄若幽急匆匆的,又见吴襄站在院门口,便知不好,“有案子了?”
“城外有一家小孩子没了,我去看看。”
良婶已备好早膳,薄若幽让良叔装了一碟子豆糕便回房更衣,因着下雪,她身上也穿了件月白绣兰纹的厚斗篷,又将箱笼戴上,便跟着吴襄离了家。
程蕴之站在檐下,眼底却泛起了忧色。
走在路上,薄若幽一边吃着豆糕一边听马车外吴襄说话,“这家家主姓文,并非京城人士,是从洛州过来,为了相国寺佛诞法事来的,他们十月初三到了相国寺山下,后来先参加了十月初五达摩祖师佛诞法会,本想回洛州的,可因本月十七乃是阿弥陀佛佛诞,所以他们多留了一月,寻常住在相国寺山脚下的客栈里。”
“两日之前,也就是十二那日,她们的仆从入城报官,说家里的小少爷走丢了,侯炀带了三个人出城帮忙找人,可找遍了相国寺山下的小镇,又找遍了相国寺前山,都未曾发现文家小少爷的踪影,当时怀疑文小少爷被拐子拐走,这夫妻二人很是伤心。”
“寻常这样的案子,都是先录个失踪在案,若真是被拐子拐走,官府能做的实在有限,当日回来,侯炀带着人去画了画像,又在城门和城内查了一遍,也未找到人,便怀疑是南下往洛州的方向去了,衙门将此事告诉文家人,文家又立刻派人往洛州去,打算路上好生找寻,实在不行,回洛州去找洛州府衙报官。”
薄若幽听得蹙眉,“文老爷夫妻并未离开?”
“文夫人因不见孩子病倒了,不宜赶路,因此文家先派了仆人回去。”
薄若幽又问:“孩子多大?”
“刚六岁。”吴襄叹了口气。
薄若幽心头一紧,下意识拢了拢身上斗篷,她又忽而想起,“十二那日我也在相国寺,近来相国寺的确在准备十七那日的佛诞法会,寺内香客如云,可有说孩子是如何丢的”
吴襄倒不知此事,“你为何在相国寺?”
薄若幽道:“为我父亲母亲做忌日法事,从初七开始到昨天,昨天下午我才回京,这七日我一直在相国寺内行斋礼。”
吴襄面露恍然,又道:“说孩子是在山门之外丢的,相国寺这几日在山门下设了粥棚施善粥,今年京城周围并无天灾,去喝粥的也大都是京城内外的百姓,为求个好意头,因此这几日山门下的小镇上颇为热闹,孩子便是在粥棚附近走丢的,走丢的时间是十一日晚间,当时文家人着急的在镇子上找了半夜,还去相国寺问过,实在没法子第二日一早才来报官。”
薄若幽昨日才从相国寺归来,自然知道这几日寺内寺外皆是游人如织,这时吴襄又道:“昨日孩子是在相国寺后山找到的。”
吴襄眼神暗了暗,“不知他如何会去后山,前山后山离的极远,也怪当日侯炀他们找完了镇子和前山天色便暗了,想着孩子不会一个人跑去后山便未找过去。”
“那又是如何发现的?”
“是相国寺的小沙弥昨天下午在后山练功的时候发现的,寺内养了几只野猫,野猫循着味儿跑进林子,他们觉得不对劲跟过去,这便发现了孩子的尸体。”
吴襄语声渐渐沉重,死的是个六岁的男童,发现男童尸体的也是一群半大孩子,可想而知当时他们多么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