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过后,汴京城愈发寒冷了。
阿渔和十五穿着小袄,跨过鹿鸣院院门,小跑着来到正房,掀开厚重的门帘进屋,将手里大大小小的桑皮包裹放到案上。
食物的香味立刻在屋内弥漫开。
隔着花罩都听到阿渔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姜杏之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探头看向正厅,秀气的鼻翼翕动,顺利从中辨认出她熟悉的喷香的肉铺味,满意地弯唇笑了笑。
搁下笔,从书案后起身,坐久了腰酸背痛,她舒展着胳膊,撑了个懒腰,一边转动着又酸又僵的脖子一边往正厅走。
正厅内十五和香净正拆着包着小食的桑皮纸,将小食都倒入餐碟中,而阿渔和初一则在一旁看着帮着整理。
阿渔看见姜杏之雀跃跑过去往她嘴巴塞了一颗狮子糖说:“姑娘,只有刘婆婆家的果子没有买到,其他的都买回来了。”
姜杏之嘴里的狮子糖是东街王家铺子的,是软糖,味道甜腻虽然好,但就是粘牙齿,第一次吃的时候,姜杏之都以为要把她的牙齿粘掉了。
艰难地嚼碎咽下,望着桌案,飞快地寻到她爱吃的肉铺,伸手便要去拿。
眼见着就要拿到了,却落了空,那碟肉铺不见了。
姜杏之眼巴巴地看着香净,香净拿着小碟子,下巴朝她小手的方向点了点,正声道:“姑娘先去净手,那手上沾着墨汁呢!”
姜杏之低头一瞧,张张手掌,果然,她指头上沾了各色颜料:“呀!”
初一提起炉子上的热水倒入盆架上蓄着冷水的铜盆内:“姑娘来净手吧。”
等着小手洗干净了,姜杏之迫不及待地捏了一块蜜汁肉铺送入口中:“我怎么感觉你们出去了好久。”
“今日街上都是驴车,人又多,路都给堵住了,所以我们耽误了好些时辰才回来了。”阿渔说道。
“是有什么集会吗?”姜杏之好奇地问。
香净道:“是西御园运冬菜过来了,都赶着去囤菜回家过冬,要不然等天气更冷了,就买不到菜了。”
“还有听说下个月初十,陛下要去玉霞观拜神,要提前好些日子就封路的,住在村里的人家也都赶着这时候来备货呢。”阿渔又添了句。
姜杏之点点头,陛下去玉霞观拜神吗?
这些人物原本离她很远,几乎是一辈子都不会有牵扯的人,只是她认识了道长。
道长是皇太孙,那陛下便是道长的嫡亲祖父。
玉霞观深处藏着岱宗观,姜杏之不由得多想,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上辈子的记忆,皇太孙重新回到大家的视线里是两年后呀!
这中间没有听说皇太孙回来了啊,虽然她不问外事,但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姜杏之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听着阿渔和她们说着今日出去的见闻。
“武成候世子和威裕将军在院街打起来了,场面十分混乱,不过因为有十五姐姐在,我才敢去瞧热闹。”
院街是汴京最混乱的地方,那里除了妓院便是赌坊了,姜杏之忽然就记起她还有好多银子押在赌坊呢!
嘻嘻,姜杏之小脚开心地晃了晃,她已经从姜桃桃那儿打听到承安伯府的大公子的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底。
姜杏之在心里默默数了数,今日是十八日,还有一个月不到。
“初一,现在还可以再加注吗?”姜杏之忍不住又开始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