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奉承宫前殿行完所有仪式,姜杏之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永颐殿。
奉宸宫内外上下都知道永颐殿是皇太孙的寝殿,按规矩太孙妃应当居住在其他宫殿,但皇太孙早有吩咐,往后永颐殿也是太孙妃的寝殿。
前日西宁侯府送来的嫁妆抬都去了丽正殿,而太孙妃常用的物件却都规整在了永颐殿。
六月天虽然不热,但翟衣厚重,头顶上又带着重重的发冠,姜杏之生生的被闷了一脑门儿的汗珠子,脸上的脂粉也都晕开了,瞧着跟个小花猫似得。
陆修元腰背抵着长条桌案站在姜杏之身后,双臂抱于胸前,看着姜杏之坐在妆匣前由着香净和十五帮她卸发冠,眉梢眼角皆聚着笑意,薄唇弯弯,他平日里待人也是温和的,但脸上的笑总透着一股疏离,而现在的笑意却是自他心底慢慢渗延,从眸子中泄露出来。
卸去华丽沉重的冠子,将乌发盘成小小的发髻,香净眼睛从小侍女捧着手里的摆满鲜花的案盘中扫过,挑了一支红艳瑰丽的牡丹花。
陆修元间此,微微倾身站直,走过去,接过香净的手中的牡丹花,修长干净的手指捻着花枝,目光在她姜杏之发顶停留,最后将牡丹花簪在她发髻左侧。
姜杏之望着铜镜内两人的姿势,他弯着腰,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两人离得近,他薄唇呼出的气息打在自己的耳朵上,珍珠耳坠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温润的光芒,耳鬓厮磨,两人浅浅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在镜面中对上视线,陆修元眸子清浅,但眼神专注又温柔,还有着似有似无的勾人,姜杏之心口怦怦直跳,受不住,先垂下眼眸。
一众侍女屏气候在一旁,撩起眼皮,偷偷地看妆匣前的两人,都是些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们,纷纷看红了脸。
陆修元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让侍女送上温湿的巾子,轻轻地擦拭她脸上晕开的妆容。
姜杏之有些窘迫:“湿巾子擦不掉。”
陆修元看着姜杏之脸上糊得更厉害的颜色,手腕僵硬。
姜杏之“噗嗤”笑出声,耳朵上的坠子晃呀晃!
拿过他手上的脏巾子递给阿渔,被这一弄心里倒是轻松了,小脚踩在地上欢快地哒哒动了两下:“要用专门的皂粉洗脸的。”
自古常有男子爱涂脂抹粉,陆修元不曾有过这个喜好,他素来连花都不簪,自然不清楚脸上的脂粉要如何洗干净。
陆修元看样子似乎不在意她的取笑,只是沉默着看她在侍女的伺候下净面。
洗干净脸,姜杏之白净的小脸沾着水珠,即便穿着庄重的翟衣也还显露了几分稚气。
太和殿的热闹传过来,姜杏之一边往脸上抹着香膏,一边仰头看他,软声问:“道长不要过去吗?”
这个称呼香净她们听惯了,各自忙着手中的事情,倒是那些小侍女一个个儿的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她们太好奇她们的女主人了。
太和殿赐宴群臣,自然有人招待,他作为新郎今夜只有一个任务。
姜杏之看着他炽热的眼神,忽然懂了,慢悠悠地最后再在脸上轻拍了两下,放下手,唇瓣抿起,不说话了。
陆修元屏退左右,刚刚还站满人的寝殿瞬间只剩下他和姜杏之两人。
单这一间寝殿都是极大的,有以前鹿鸣院正屋的两倍大,灯火摇曳,瞧着空落落的,透过铜镜可以看到陆修元双臂展开,眼睛闪过一丝期待。
姜杏之咬唇起身,微微拎着衣摆往陆修元身边走去。
陆修元搂着她的腰一起靠着长案,姜杏之小手扒着他腰间的玉带,轻声嘀咕:“硌人。”
“那杏之帮我脱下来。”陆修元手掌贴着她的腰肢,暗示意味颇浓。
姜杏之小脸红扑扑的,也不回话,只低着头在他玉带上胡乱摩挲,软绵绵的小手没有将扣子打开,倒是将陆修元撩起了一身火。
姜杏之摸索了半天,解不开,不好意思的飞快抬眸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