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家风一向是脚踏实地,循序渐进,“一刀切”跟急功近利在她们家是很不被认可的。
在此浸泡晕染了二十多年的夏初槿,遇事自然也是这种思路。
她如今打算摁掉心里不该有的某些感情,但也不会太跟自己过不去,既然无法忍受思念了,那么便以“给点甜头”、“欺骗餐”这样的方式,去反复消磨,断不会强行憋着,过犹不及。
于是,次日周一下班,夏初槿便拎着礼物去了时外医院。
近日的木城雨水少了许多,虽然依旧很冷,却并不怎么妨碍出行了。夏初槿走进大楼的时候,仰头看了眼冬日的黄昏,她想,如果今日景傲不忙,那就一起散一下步吧,她们很久没有一块儿散步过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景傲今日确然是忙到了脚不沾地。
夏初槿在休息室等了她一会儿,无奈只能自己先去吃了晚饭,再顺道给她打包了一份回来。
没能跟景傲说上几句话,她总不愿意就这么走,便在休息室又磨蹭了会儿,跟其他医生聊天。
因为她来的勤,外科的好几个科室医生都眼熟她,其中更不乏有适龄的男青年见上几次,对她有倾慕之意的,妇产科的李医生便是之一。
这位李医生年方三十二,实际比夏初槿大了有七岁,可人家同样也是一路象牙塔念上来的,刚出社会不久,学识够充沛,然而心智其实还很小。
几位医生有一搭没一搭跟夏初槿聊着天。
“小夏老师,你三天两头往我们外科跑,如今都认识哪些科室了?”
夏初槿坐在景傲的位置上,把玩那只原木色保温杯,这么久了,竟然连点儿漆都没掉,显然景傲用得很小心,“唔,普外,这个应该大众普及度最高吧,然后,你们骨科、妇产科、整形、耳鼻喉、脑外、胸外。。。。。。”
“还真认识不少了啊。”一位年长的医生呵呵笑。
夏初槿突然想起曾经跟景傲聊过的一个话题,便问道,“外科这么多科室,你们都是怎么考虑好进入现在自己的科室的呢?”
休息室里都是骨科的医生,那位李医生却是听闻夏初槿来了,便过来也串个门,坐在沙发边,原本边扒拉饭,边时不时偷瞄一眼夏初槿,闻言笑着插话进来,“我们上学的时候就有见习的,我之前倒是在普外待过一阵子,也去观摩学习过其他科室,不过那个时候对普外的印象留得太深了,唉,想着不去普外,结果现在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喔。”
“你妇产科哪里火坑了?得了便宜还卖乖。”骨科的女医生习惯性吐槽别科室同事。
“嘿。”李医生正要跟人开玩笑怼回去,想到在潜在对象面前得保持形象,又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听闻,夏初槿似乎喜欢幽默的款。
于是,眼睛转了转朝夏初槿开口,“小夏老师知道为什么我当时还是没选择普外吗?”
“嗯,为什么?”夏初槿对他并不感兴趣,但人家问了,多少给个面子。
“你听过肠梗阻吗?很常规的普外病例哦。”李医生冲她神秘一笑,“我那时候见习没两天,带我的老师啊,当时徒手上阵,掏出了满满——”
“咳咳。”骨科的女医生突然突兀地咳嗽了下,跟李医生使了个眼色。
奈何李医生没接收到,他继续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跟夏初槿说话,甚至笑的更深了,“一盆的某种黄褐色物体。”
“。。。。。。”
夏初槿原本一直维持的良好笑容,僵了。
非要这样形容吗?
她才刚吃完晚餐。
更绝的是她看着李医生面不改色说完这句话继续拿勺子挖着碗里的咖喱鸡排饭,往肚里咽。
那颜色真是。。。。。。叫人浮想联翩。
李医生打了个悠长的嗝,像是吃的很享受,接着兴致高昂继续同夏初槿说道,“还有的时候,一台肠梗阻做几个小时,累就算了,手术室里飘散的那个味儿啊。。。。。。。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