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夏初槿该回家的,夏姐姐前段时间已经出院了,和姐夫一起待在夏家修养。
下班潮人来人往,她在地铁站徘徊许久,却踏上了久违的那支线路。
直到已经步入了时外骨科的那层楼,来往医护人员、病患的小声议论窜入耳朵,她才突然惊觉自己的失常,怎么就来到了这?慌忙回神就要逃跑,迎面却撞上了路过的小周护士。
对方见到她很惊奇,眼神一瞬间就有了光彩,夏初槿被这莫名其妙的一眼盯得心无端乱跳,小周护士率先开口了,“夏老师是来找景医生吃饭的吗?”
夏初槿挂出职业性笑容,朝人家点了下头,“小周护士啊,不是的。”
那人眼里的光彩一下子就又黯了下去,恢复了礼貌模样,也跟她点了个头,两人错身而过。
鬼使神差的,夏初槿问她,“诶,景医生她。。。。。。”
“她不好。”小周护士驻步,“尤其今天,有个病人去世了。”
她的眼神有些犀利,像是希冀,又像是质问,在等待着夏初槿的反应。
可夏初槿做了逃兵,她从来都知晓小周护士的心意,却不知对方是否也猜到她的心意,这个眼神叫她心慌。
匆忙地道别,匆忙地下楼。
出了大门,绕开小花坛,又走了一小截路,她才停止脚步。
放学后她在外耽搁了许久,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整座大楼都被晕染在秋日的晩阳余光里,火烧云缭绕,大楼的灯火,一盏一盏,都亮起来。
她也一个窗户一个窗户看了过去,唯独不敢看景傲的那间办公室。
当夏初槿重新出现的时候,小周护士大松一口气,那张如释重负的笑容似乎在说,还好你果然回来了。
小周护士陪她去找景医生,边走边跟她“告状”,“景医生很久都没好好吃饭了,她以前总吃外卖,后来有段时间开始自带便当,那个时候,是景医生吃饭最认真的时候,会很用心地尽量定点吃饭,整个人状态也很好。”
夏初槿知道,那是她们恋爱之后,她每天都会做双份的爱心便当,还会跟景傲再三嘱托定时吃饭,而景傲大部分时间大部分事情,都是无条件听她话的。
“景医生身材一直太瘦,在骨科这种科室根本是不可能的存在,但她一直坚持健身,或许这是她能支撑下去的原因。那段时间因为饮食跟上来了,竟然渐渐有了几两肉,可现在,已经都倒退回去,甚至变本加厉了,再这样下去,即使她健身练出来的肌肉,也迟早会消耗掉的。”
夏初槿曾亲身感受过,那种纤细感似乎抓着手腕拧一下就能脆到断掉的细瘦,明明比她高,却哪哪都比她还要细几分。
很快的,便到了景傲那间休息室门口,小周护士留给她一个予以厚望跟终于安心的眼神,腼腆地弯着眼睛笑了笑,走了。
而夏初槿刚跟人道别完,弯着眼睛回眸,就撞上了景傲看过来的眼神。
那人确实清瘦不少,两个月不见,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改变。熟悉的白大褂,熟悉的金边眼镜,熟悉的空气中浅淡的消毒水儿味。
依旧看一眼便叫她心软,叫她心动。
如果景傲的眼神不要这么欲言又止的话。
走近了些,夏初槿才真正看清楚,原来这人的状态是真的很糟,连假装没事都做不到了。
她却能伪装得很好,跟过去一样,问景傲,“一起出去吃晚饭吗?”
景傲坐在木椅上,直直看她,没什么表情,有一瞬间像是被抢走糖果的小孩子,特别委屈的眼神。
那眼神夏初槿莫名觉得眼熟,她望着那双桃花眼泛着微粉的眼尾略有些怔然,她心里有着很强烈的念头想要揉一下那处,似乎只有那样才能抚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