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二人翻身下马的时候,国字脸那人已经笑了起来,“崔涿令长老当益壮,邹靖自愧不如。”
皇甫岑一愣,心道这人难道就是涿县县令长崔钰?以前他是只听其名,不见其人,没有想到崔巨业的父亲崔钰竟然是个这么有气度的人物。看来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崔钰却是大笑道:“邹校尉,你让我,以为我看不出来?”
“哪里哪里。”邹靖摇头笑道:“靖已经竭尽全力,终不及涿令长。”邹靖处事圆滑,锋芒不露,那一夜的交锋,皇甫岑就觉得这个邹靖很厉害,没想到今天他也来了。听两人谈话,皇甫岑心中一凛,这话说得可是一语双关,崔巨业跟自己比马,他老子却跟邹靖说什么相让之类的话,岂不是另有暗喻。涿县不小,两个人都是有分量的人物,自己却偏偏又都得罪了,看起来就是老师卢植这棵大树也纳不得凉吧!
“崔令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公孙瓒强挤一丝笑容,上前施礼道。暗中不忘对皇甫岑另使眼色。在北地谁都知道崔家,满门高第。眼前这位崔钰的父亲,也是崔巨业的祖父,乃是汉末大名鼎鼎的名士崔寔,那个著有《四民月令》的大家,名声同现在洛阳为官的蔡邕齐名,为官一向清廉,在北地的声望很高。往上追溯,崔瑗、崔姻、崔朝,都是这涿郡安平一时人杰,今天崔钰到场,公孙瓒霎时觉得很为难。
皇甫岑身子微欠,并不施大礼。
“邹校尉说今日你们赛马,请我过来做个见证。”崔钰对倒是和善,并不在乎皇甫岑的失礼。接着道:“伯珪,以往你们赌马我不好说什么,可这次的确有些不好,巨业这个混账小子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怎好同侯太守交代,辽西你家那里,还会说我崔伯蕴教子不严,仗势欺人。要是赢了小儿,伯珪大了小儿不止两三岁吧?这样吧,我来做个和事佬,都各退一步,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罢。”言外之意,赢与不赢,输家都是你公孙瓒。
崔巨业脸盘一扬,抬头望天,显然崔钰的话,崔巨业并不放在心上。“父亲,此是孩儿自己同他们的恩怨,望父亲体谅。”
邹靖脸色微露笑颜,沉声劝阻道:“伯蕴兄。”
崔钰回头,眼中厉芒一闪,却是不理崔巨业,却还是笑着望着公孙瓒,道:“伯珪,不知你意下如何?”
公孙瓒为难的看了看。说实话,自己心中确实没有底气,可是如果自己现在一时收手,以后还要落下崔巨业话口上把柄。而且面前的崔钰看起来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事实上自己拒绝后,便又落了下乘,当然这个比较的将是辽西公孙家同涿郡崔家,顺带连累着自己岳丈侯累和老师卢植的面子。
一旁皇甫岑冲着公孙瓒摇头,示意把一切都推托到自己的身上。这种时候,公孙瓒没有底气,自己就要硬气十足,给公孙瓒信心。
公孙瓒上前道:“崔令长,你出面,我不能不听。可是,今天不依不饶的是令公子。而且并不是我要同令公子一争高下,出场赛马的乃是我二弟”
用手一指皇甫岑,皇甫岑再次微施一礼,不让自己在礼数上有什么失礼之处。
崔钰神色一怔,双眸精芒骤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叹息一声,摇摇头望向邹靖,微笑道:“看来我这个和事佬做不成了。”
邹靖也是皱眉,却只是道:“崔令长,他们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准备!”崔巨业怕夜长梦多,不再犹豫,喝了一声。已经轻飘飘的翻身上马。
公孙瓒看着那人的身形,心中一沉,却还能不动声色,拍拍皇甫岑的肩头,低声冷笑道:“老二,不要有压力,这场赛马咱们输得起。”
PS:崔钰,虚构人物。崔烈从兄崔寔之子,崔巨业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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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赌斗之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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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瓒人虽豪爽,可说这句话时却已底气不足,从未见过皇甫岑施展马术,俨然也不看好皇甫岑能赢下这场比赛。心中暗暗盘算着输赢已定之后自己该怎么解围。皇甫岑听了唯有苦笑,心道这一次谁都输不起,不论是崔巨业的奚落还是面前这两个人,邹靖和崔钰,于人于己,在卢植、公孙瓒、邹靖、崔钰等各方面的压力下,皇甫岑别无退路。
“如何来比?”公孙瓒开口询问。
崔巨业抬头望了一眼日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皇甫岑瞥见,总觉得不妥。
本来是一场寻常的比赛,竟然招致涿县两大世家到来,崔钰和邹靖都是不简单的人物。事态迅速升级为严重之势。崔巨业既然敢赌,那显然有着十足的把握,以他的本性,一定不会乖乖比赛,可是他到底有什么算计,皇甫岑猜想不到。
“还是老规矩,落绸为号,三里外木桩之上两朵红花,摘花返回,先撞红绸者为胜。”崔巨业一挥手,两个下人已经上前,拉起红绸挡在当道。
皇甫岑举目望去,远方之处,隐有红色两点。应该就是那红花。
“伯珪,我去看看红花。”刘纬台凑到公孙瓒近前,低声说道。
“嘿嘿。你们这是怕我在花上做文章?”崔巨业轻哼的大笑起来。
公孙瓒连连冷笑,并不理会崔巨业的激将,回头冲着刘纬台点点头低声道:“老刘,你去看看。”转回头看向崔巨业道:“崔巨业,卑鄙不卑鄙不是你说的算,还是让事实说话吧。”崔钰在场,公孙瓒不好过分言语。
刘纬台纵马前行,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才回转,他骑的很慢,显然是怕崔巨业在路上做手脚,回来的时候,却又摸不着头脑的频频摇头。
公孙瓒转首望向皇甫岑,诚声道:“老二,尽力而为。”
皇甫岑点点头,规规矩矩的上马,策马来到红绸后面,屏气凝神,并无一丝奇异之处。
崔钰和邹靖不再多话,退到一旁,崔钰嘴角还是淡淡的笑,邹靖却是斜睨了皇甫岑一眼,抬头望天,不知道想着什么。
四周转瞬一片静寂,突然间红绸一落,崔巨业一提缰绳,不等红绸完全落地,已经纵马跃出,火焰一闪,抢了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