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
“没有什么简单方式能杀死它们,他说的没错。”我承认这一点。或许阿尔法更早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才只能“困”住而不能“杀死”他。
“你的意思,人类进入这里就没有生还的机会了?”我环顾着四面石壁上那些滑道和洞口。
“曾经有很多人,受阿尔法的蛊惑,怀着‘拯救地球、击杀悍敌’的决心冲进这里。结果怎么样?只是成了我和他之间的牺牲品。你或许根本没来得及回头看,通向这里的那些迷宫管道,是永远没有可回溯性的。当你以为发现了追杀目标时,恰恰就是自己踏上死亡的开始。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会向后退却,而不是冲向‘亚洲齿轮’了吧——”
他有些遗憾地拍了拍头盔,慨然长叹:“这,就是阿尔法的陷阱。他设置了诱饵,然后在诱饵的外围设置了只能进不能退的迷宫路线。在那些管道里,充满了可以随时凝固的惰性气体,只要他愿意,任何时候,都能把管道变为坚硬无比的水晶体。”
我当然来不及回头看,毕竟自己的目的是追杀幻像魔,为地球除害。
“你也是他的牺牲品,毫无例外,最终结果是死亡,然后化为尘灰,思想被飞行器吸收,成为火星能量的一部分。不过,这将是阿尔法的另一个连环陷阱,在最初的杀戮战斗中,我并没有意识到。不断吸收地球人的能量,会短时间内提升我的战斗力,随之带来了最坏的结果,我的火星特质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地球人的思想、体质、思考方式——幸好,我意识到了这一点,终止了大量吸取能量的行动,转而有选择性地吸收那些具备高度智慧的人类能量……”
这一点,与土裂汗大神吸收食人鳄与金线蝮蛇的能量,转而体型发生可怖变化的例子非常相近。这两个族群,分别来自火星和土星,却不约而同地重复着同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唯一不同的是,土裂汗大神是自取灭亡,而幻像魔则是被阿尔法暗中算计。
或许是我脸上浮起的微笑刺伤了他,他陡然提高声音:“你笑什么?我说的事情很可笑吗?”
我摇摇头:“不,一点都不可笑。我一直在想,你驱动人类思想的能力如此高明,怎么还是无法脱困?被凝固在水晶体里?”
在我发现他时,他被一动不动地禁锢着,毫无反抗能力,并没有自己描述的那样强大。
“我只是在试探着消灭那些惰性气体的方法,其实只差一点点就能突破出去了。因为阿尔法的封印力量锐减了三分之二,已经不足于重新凝固起水晶体。不过,当你进入我的世界以后,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真正需要的能量就在你身上,包括那股照亮一切的愤怒火焰,那才是火星人最需要的——”
他情不自禁地挥动着双手,显得兴奋之极。
“你需要‘三昧真火’?”我小心翼翼地变换话题,希望探索到火星人的喜恶弱点。对于人类而言,只要有好恶,就会有致命弱点,从无例外,我可以大胆地猜测,火星人也会如此。
“当然,我们需要温度,至少是地球人体温的两倍,理想目标则是接近三倍,相当于沸水的温度。这是火星环境的恒温标准,只有在那种情况下,火星人的思想运算水平才能发挥到极限,成为真正的高等文明生物。在地球上,我自身的能力逐渐退化,当这种退化到达一定程度后,不但所有异能消失,并且脑细胞活跃程度下降为零,就成为你们所说的‘蔬菜’,像一棵没有知觉的‘蔬菜’,一直活着,直到地球毁灭。在地球人的意识里,一直以为外星人具有超能力,可以为所欲为,但如果变成‘蔬菜’,几百年、几千年都会痛苦地存在,岂不是远远超过地球人所能承受的?”
当他说“温度”和“蔬菜”时,我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当那温度持续升高呢?比如说三百摄氏度,甚至高温炼钢炉里的超高温度,是否也会对火星人产生危害?”
这一次,他冷笑着摇头:“嘿嘿,这个问题与阿尔法的思路非常相近呢!不过,我的答案恐怕会令所有地球人失望了——”
石室右侧的一个洞口里传来了奇怪的响声,似乎有人在提着重物急速奔跑,脚步声、喘息声响成一片。
他猝然将手伸进灰袍下,“喀”的一声响,似乎是揿动了一个开关,飞行器的机身中部倏的亮起了一道白光,竟然是一面五米见方的幕布。一个身材健硕无比的年轻人出现在幕布的中央,身上穿的是一套黄色军服,外面套着黑色防弹背心。最怵目惊心的是,他的右肩上斜挎着一柄超大口径重机枪,黑沉沉的大容量弹鼓突兀地插在枪机侧面,仿佛死神背着的索命镰刀一般。
他在快速奔跑,脸上、光头上满是汗珠,但却顾不得擦一下。
“又一个牺牲品——阿尔法在全球各地铺设了近五万个进入这里的迷宫入口,起初,地球人没有搜索工具,发现入口的速度非常慢。二战之后,地球人在武器制造、战争器械方面的巨大进步,使得发现这些入口相当容易,所以,很多抱着‘探秘、盗宝、杀敌’思想的白痴,会毫不顾惜生命地闯进来。要知道,这样的人物往往思考水平极度低下,否则也不可能自发性地盲目冲锋。在地球人的字典里,这种自杀式攻击行为被称为‘自由勇士’,对不对?”
他说得很对,自杀式攻击在中东世界里被广泛运用着,的确有很多勇于献身的人,并不清楚自己为何而战。当这些人的肢体在炸弹横飞中冲上云霄时,或许鼓动他们前进的政治家们正在鬓香裙影里弹冠相庆,饮酒作乐。
“也许,每个人存在的价值是不一样的,所以,想法也不尽相同。在他们眼里,为信仰献身,是最灿烂也最有价值的。”我只能如此回答。
众所周知,很多宗教学者断言,二十一世纪是一个信仰崩溃的年代,长此以往,地球人的素质会大幅度下降,任各种致命性病菌飞速传播。假如有人肯“为信仰而战”,至少算是这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世界里少见的智者。
“你呢?你为什么而来?”他立即反问。
“我为保卫地球、击杀一切异星敌人而来。”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是异星敌人,那么阿尔法呢?岂不也是你们眼里的外星人?或许你以为阿尔法的存在,不会对地球形成任何威胁,但我确信,他来到地球的目的,绝不会是参观旅行那么简单。当他像我一样耗尽能量,也需要从地球人的利益中攫取一大把甚至全部能量,你还会以为他是地球人的盟友吗?”
他缓缓地俯身拔起了三棱锥,这一瞬间,我有十三个攻击机会,但我却没有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