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腿上就被一个娇娇小小的玩意给抱住,他低下头,就看见一只流着哈喇子的球黏着他的腿想要站起来,“巴璞。。。。。。”
他有些头疼却又甜蜜地将小东西抱起来,塞到妻子怀里,“要叫爸爸,你这小呆子。”妻子得意洋洋地哄孩子喊自己妈妈,小东西糊了妻子满脸口水后终于乐颠颠地喊了几声妈妈,喜得妻子把小东西裹在怀里乐不可支。
那本书,他其实根本就没看过,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她美丽的样子,哪儿还看得进什么书呢?
妻子问他,第一次见到她那发怒的前夫时,怎么一点都不害怕,他若是害怕了,还能娶得到老婆吗?
这男人样貌生得极好,当他开门走出来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然后他故意问她,这人是谁。他承认自己是故意的,然后她及欢快地告诉他,只不过是老朋友罢了。他第一次自作主张,将唐宋请走。
等他再次回去找她的时候,她脸红扑扑地说她今天来例假了。他忍不住脸红耳热,她总是这样直爽而快乐的模样。
她小心翼翼地把唐宋的身份告诉他,脸上交织着各式各样的神情,他知道她似乎有所期盼,但原谅他吧,那时候的他只晓得呆呆地说了一句,你结婚挺早的。然后就把年轻的妻子逼急了。
她俯身过来问他是不是偷偷喜欢她的时候,在他心底其实模模糊糊地站着一个小人,欢欣鼓舞地唱着一首歌,告诉他自己其实真有些喜欢她的。可惜那时候他还没弄明白自己的想法,只能告诉她,不知道。
妻子后来总爱抱怨,说他们两人间的开始,总是她在主动,包括他们的第一次。。。。。。可他不是后来居上了吗?
他看着妻子无可奈何地站在人群中间,而那个名义上的好妹妹却跪在那里,他让那女孩子先走,可却意外惹恼了她,直到他们去市图书馆。
他听到了她爸爸同她的对话,替她心疼极了,然后他带她去了那家口味不错的烘焙坊吃甜点。他母亲最喜欢吃些漂亮的甜点,于是他同爸爸对本城有哪些好吃的甜点坊是最清楚的。于是他带她去尝那家母亲也非常喜欢的烘焙坊。
她尝试着问他关于女朋友的事情。若一定要说有,他只交往过一个女朋友,不过他们早就分手了。他看清她眼底欢快极了的样子,心底那个答案也愈发清晰起来。
父亲比母亲先知道他的心事。
那天在餐厅遇到父亲后,他就知道肯定需要一番解释了。吃过饭,寻了个理由,他同爸爸一起躲进书房里。父亲的桌上摆着一份资料袋,他不需要看,就知道里头是谁的资料了。父亲很严肃地看着他,他知道,有些话,需要他来解释。
父亲说,他是他生的儿子,养到这么大,他比谁都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他当时就忍不住笑了,是啊,自己的心意,其实有时候别人比你看清得更早。父亲会这么认真地找自己谈话,足够他搞清楚自己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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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悦文】吾妻(4)
父亲倒是不怎么介怀,起初他也担心自己若真同妻子走到一起,可能会叫父亲的声誉受些影响。哪晓得父亲却说自己没两年就要退下来了,那些自虚妄的东西哪里比得上他儿子的幸福?
这么一想,他倒是比从前想通太多了。父亲说,他这头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但前提却决不能气着妈妈。这点,他也是这样想的。
结果一下楼,就遇见母亲向他招手。别的人家是不是这样,他无从体会,但从小到大,父母从未拿他当孩子看过,他同父母之间从来都是平等对话的。
母亲倒没有多对她说什么,只是告诉他那天她在医院接待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女生,是他们学校的,领着去的是一个叫顾秋的女孩子。那时候他就知道,母亲只不过想要试探他一下罢了。那时候的他同妻子还未定情,母亲即便想要试探也实在试探不出什么来啊。
他想了很多,关于自己对她的心思,从他本科毕业那年起,母亲就若有若无地提起女朋友的事了,好在母亲是个得体的女人,不会饥不择食地将他往那些个相亲宴上推,只是当吴嘉出现的时候,母亲是真的动了心思的。
吴嘉的确是个好姑娘,但是他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他不是年少只知冲动的男子,或许他的反应的确比常人要慢上半拍,尤其是感情上的事,可这不表示他对自己的心就彻底看不清楚了。
她从自己见到的第一眼起就下意识地记得了,这些天的相处,他对她的一切表情都觉得新奇极了,也会不自觉地想要知道她的过往。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很神奇的体验了。他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总是存着距离了。两个不熟悉的人,怎么可能要求彼此交心?可好多次,看着她脸上倔强而又迷茫的模样,他都忍不住想要问出口来。
这些,不都表明他的心意了吗?他告诉自己,只要有下一次,他绝不会违了自己的心意,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像要对她好,而且只对她最好。
他想起在图书馆走廊里不小心听见的那个电话,犹豫了很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踏出第一步,而且介入到另一个人的私生活,同时对方也允许你进入的时候,这对彼此都是一种很微妙的经历。
等妻子后来向他抱怨他那时候总是那么温吞的时候,他笑着想,其实哪里温吞了,自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后就再也没有半点犹豫了。只是他介入她生活的方式很柔和罢了。毕竟不是谁家刚经历过一场失败婚姻的女人都能像他妻子这么勇敢地追求自己下一次幸福的。
那个周末,他同妻子她们一家三口在植物园偶遇。对他来说,那些漂亮的植株比灯红酒绿的城市要漂亮太多了,直到她俏生生地拍上自己的肩膀,他转过身,镜头作用下他发现视野里铺天盖地全是她。
妻子抓着他问,镜头里的她是不是很丑。唔,他想,没有一个人能在放大这么多倍的情况下还是完美无瑕的,不过他当时只注意到那双灵气逼人的眼,别的,统没注意。
植物园的花展上,他第一次见到他未来的岳母。打从见到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岳母同自家母亲很适合做朋友,可后来证明。岳母跟亲娘其实都不大适合做朋友的。
接下来的花展,他全程陪着妻子一家人,同未来岳母以及小姨子倒是相处得极好。他在边上偷偷看着小女儿娇态的她,心底像是被泡在春日的水里,清清浅浅,而又柔柔软软。他看着洗出来的那些照片,偷偷藏下了关于她的那几张,然后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把照片送过去。
她很欢快地邀请他周末去她家吃饭,这对他来说,是个极称心的邀请,所以没有丝毫犹豫,他就答应了,可是电话里突然传来很大一声响动,然后等他再打过去,录音提示关机了。
若他够理智,或许就不用那样绕着满学校跑着去找她了。可他当时预感实在不好,等他在寝室楼下看见她的时候,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心口揪起来的滋味。
她就那样子缩在花坛边,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有些苍白,衣服也乱极了,像是摔在地上过。他过去的时候,她就那样抬起头,眼底雾蒙蒙的,他胸口只觉得被人狠狠刺了一下,然后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把那时候还只是自己学生的妻子给抱住了。
她的身子起初是僵硬的,然后细细的抽噎着,像是受尽了委屈似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可怜的小姑娘就像是只刺猬,用冷漠的刺保护着自己的柔软,他不在乎那些被她刺伤的人,却只是心疼她不被人保护的柔软。
他像是母亲小时候对他做过的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然后她果然就不哭了。妻子后来淘气,说那时候其实就是觉得丢人丢大了,那么狼狈的模样,偏偏他那时候样子好看的要命,所以她才会哭的。
你瞧,他给自己娶了多么宝的宝贝回家啊。后来小姨子来了,贼兮兮的同他说,明天来家里吃饭的时候不要买红花油之类的,她姐姐皮肤敏感。他后来经过亲身实践,总算是明白了妻子有多“敏感”了,咳咳。。。。。。
那天他特意回了趟家,然后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那瓶药油。母亲是医生,家里摆弄的很多药,外头不一定有卖。那药油是父亲的一位学生,他是云南那边的人,家里祖传下来的上好跌打酒,母亲觉得那药好,所以那学生每年都会寄些来,他记得母亲说过,那药油很有效,而且不刺激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