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溢香楼做成生意。”
谢征问她:“整个清平县卖卤肉是也不止你一家,为何她就选中了你?”
樊长玉道:“是李师傅帮忙引荐……”
谢征看着她不说话,她声音便慢慢小了下去。
静默片刻后,谢征才道:“那厨子引荐了你不假,但你做出来的东西不像样,人家也不会选你。商人不会因人情选次品,只会在同等品级的东西里,给一个顺水人情。”
樊长玉交握的一双手握得更紧了些,继续道:“今日卖卤肉的钱,俞掌柜原本也是不要的,我一再坚持,她才收了本钱。”
谢征问她:“你赚的那才多少?指不定还没有她一桌赚的银钱多。”
樊长玉抿紧唇:“不是银钱多少的问题,那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谢征皱眉道:“我没让你理所当然地受这份好,我只是在告诉你,她让你的这份利,和你对她的感激并不对等。你可以记着她的人情,但没必要因为受过这份利,就处处放低自己的姿态。何况今日,你和她本就是各取所需,她扶持你,也是为了打压王记。”
樊长玉不吭声了。
谢征知道她性子纯善,旁人待她一分好,她就总想着还十分。
他缓了几息,道:“同你说这些,也不是诋毁那位掌柜。你看得清一切了,往后或许才能跟她成为挚友,只记着感激和恩惠,那你同她手底下老实做事的伙计也没什么区别。”
樊长玉长这么大,的确没人教过她这些。
爹娘过世后,除了赵大娘一家帮衬过她,旁的事都是她自己扛过来的,突然被俞浅浅给予了这么多善意,她就像是一个快冻死在严冬里的人得到了温暖,本能地向着那团暖意靠近。
好半晌,她才说了句:“谢谢。”
嗓音有些闷闷的,但并不颓唐。
她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有很多东西要学,现在才明白一些自己从前不懂的东西,也不晚。
她再次朝着谢征看去时,眼底就全是求知的渴望:“言正,你多教我一些吧,我以后也想成为俞掌柜那样厉害的人。”
谢征微微一哂,道:“你做生意还是算了,我同你说过,她最值得称道的地方在于用人。”
樊长玉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谢征本不愿多说了,却还是道:“就像她今日借楼里的女伙计给你,你心中必然是念着她的好。但她只是在你需要什么的时候,正好给了你要的东西。摒弃一切人情,你并不欠她,租她的铺子你给了租金,借用她的伙计你付了工钱。相反,用她自己的伙计管着你租下来的铺子,对她才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眸光暗了暗:“她就是想知道你的账目,都只是问句话的事。”
樊长玉说:“我相信俞掌柜不是那样的人。”
心中的惊骇却让她指尖都有些发麻,她先前只觉着俞浅浅人好,现在却觉着,俞浅浅好心之余,也很聪明。
她其实更欣赏这样的俞浅浅,也突然明白,为何俞浅浅一介弱女子,能在短短几年内,独自开起这么大的两座酒楼。
谢征毒舌道:“这还是只是她御下的手段,她同那些商贾官眷打交道的手段,你学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学会。”
樊长玉虽然被怼了,但看在他教了自己这么多东西的份上,也没跟他计较,反而道:“言正,你教我读书吧。”
谢征看着眼前两手撑着下颚叹气的人,像是一头初出茅庐就受挫的小狮子,有些可怜,骨子里却又犯着倔。
他像之前应允她那般,淡淡应了声“好”。
牛车到了镇上,路过书肆时,谢征除了买纸墨,还买了五册书。
樊长玉看到有些傻眼:“买这么多?”
谢征把四本厚的放到她手上,一本薄的拿给长宁:“《三字经》给你妹妹,四书是你的。”
樊长玉翻了翻,发现他之前说不教她《论语》和《大学》,这会儿却还是买了这两本书,不由咧嘴笑了笑,这人果然大多时候只是嘴巴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