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
萧凡听到他自报姓名。顿时一惊。
这个名字太熟了。
李景隆是什么人?历史上对他的评语很多,“寡谋而骄,色厉而馁”,“昏庸无能,刚愎自用”,“智信不足,仁勇俱无”……
类似这样的评语太多了,反正没一句好话,总结起来只有一句:李景隆是个草包。
除了削藩时奉皇命抄周王的家抄得很干净外,实在找不出他有其他的优点了。
历史上的建文帝败于燕王,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一是黄子澄为首的秀才朝廷误君误国,二是军事上任用草包李景隆为帅,五十万大军被燕王一击而溃,李景隆兵败还京后,方孝孺指着他鼻子哭骂:“坏陛下事者,此贼也!”
眼前这位三十来岁,一副纨绔子弟模样的公子哥儿,就是李景隆?
萧凡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半晌,心中震惊不已。
建文朝两大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一是黄子澄。二是李景隆,他算是都认识了,实在令人感到……荣幸?
萧凡面孔抽搐了几下,不知是哭是笑。
看着眼前这位貌似风流倜傥的公子,穿着一身雪白的单薄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碧绿的纳福玉佩,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不知用了什么发油,看起来油光鉴人,而且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花香,左手拎着的鸟笼子里,一只八哥正嗷嗷叫唤,右手握的折扇描金镶玉,比朱允炆用的还高级,若是把他满头青丝变成长辫子,这家伙看起来整个就一八旗子弟……
萧凡楞楞的看着他,嘴里不由喃喃道:“像……太像了!”
李景隆闻言沾沾自喜的抚了抚头发,看似风流实则风骚的问道:“是不是觉得我确实像本朝第一风流公子?”
萧凡赶紧闭嘴,他实在很不好意思说他像人形草包,那样很没礼貌。
李景隆当然不知道萧凡一眼看出了他的本质,犹自讨好的哀求道:“这位高兄……”
“我不姓高。”
“你是高人,当然尊称高兄……高兄啊,可不可以把你那手绝技传授于我?兄台高才绝世,在下不胜仰慕,愿以师礼相待……”李景隆喋喋不休的哀求,甚至有点死皮赖脸了。
“你学这个干嘛?”
李景隆朝萧凡淫荡的挑了挑眉毛,露出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连笑容都变得猥琐起来:“兄台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在下若学会你这手惊世绝艳的现乳一指,本朝第一风流公子的称号才算实至名归。兄台试想,将来京师的大街小巷,满城美貌女子的芳香肚兜儿漫天齐飞,丰乳与白臀共一色,那场景……啧啧,多么销魂……”
萧凡也露出向往的神色,情不自禁的脱口道:“你我皆是同道中人啊……”
李景隆顿时大喜道:“高兄愿意教我了?”
萧凡一楞,回过神来,他忽然想起,眼前这家伙可是千古第一草包兼奸臣呀,我干嘛跟他打交道?自己刚在午门挨了板子,那会儿自己高呼什么口号来着?
我是忠臣!
自古忠奸不两立!
忠臣骂奸臣一般怎么骂的?
萧凡想起黄子澄骂自己时的模样,于是他把脸一板,神色立马变得冷漠,投向李景隆的目光充满了痛恨与蔑视,狠狠一甩袖子,怒喝道:“你休想!奸贼!哼!”
然后萧凡扭头就走,脑袋仰得高高的,鼻孔朝天。很高傲的模样。
李景隆见这位高人兄说翻脸就翻脸,不由楞住了,萧凡走得没影儿了他才回过神来,愤愤的跺脚道:“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我怎么就成奸贼了?招你惹你了?”
※※※
回到家的萧凡仍旧保持着鼻孔朝天的高傲模样。
他心里很得意,觉得今日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怪不得戏文小说电视里的忠臣一看到奸臣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见面就高声痛骂,原来骂奸臣的感觉真的很爽,骂完之后打从心底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快感,这种快感有点类似于用弹弓打老师家的玻璃……
“相公——”一道轻俏的身影由远渐近,软软糯糯的娇呼。
“啊?”萧凡鼻孔立马朝地,定睛望去,只见内院的月亮门内,一个貌似女子的不明物体朝他欢快的飞奔过来,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一张脸涂得惨白惨白,眉毛画得又浓又黑,就像眼睛上长了两把大扫帚似的,嘴唇中间涂着猩艳的一点丹红,如同刚吸完人血没擦干净嘴的恶鬼,头发盘得高耸入云,执拗不屈的呈螺旋状向上盘旋,令他想起了前世的青藏公路……
“站住!你是何人……何物?”萧凡吓得腿都软了,白天挨板子,回家就遇鬼,莫非今天乃大凶之日?待会儿找师父画个桃符……
不明物体停了身形,小嘴一撇,露出委屈的神情。嘴上那猩艳的丹红愈发骇人。
“相公——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