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孝之坐下来道:“此毒只产岭南,寻常人根本不知世间有此物,所以若去查证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确实如此,不但她不知道,杨文治和韩恭都没有听说过,若非白世英和白徵他们根本不知道方朝阳是中毒,恐怕真的如白徵所言,当做胃部的急症治疗。
拖个七八日,人也就没救了。
少有人知道,那么知道的人和有嫌疑的人就也容易排查。
“我且问你,两年前你是不是丢了一个金项圈?”吴孝之话一出,顾若离就是一愣,点头道,“确实丢了一个。此项圈是三婶送我的,当年皇贵妃赐给她的东西,她一直存着,又转送给我。”
“这位皇贵妃,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吴孝之望着顾若离,顾若离点了点头,道,“是七爷的嫡亲祖母。”
荣王妃和荣王是姑亲表兄妹。
“是!”吴孝之道,“那个金项圈如今在岭南先生手中,他见是皇宫之物,便让人收了起来!”
顾若离愕然,问道:“您的意思是,有人用这个金项圈换了毒药?”金项圈当时是随着崔婧语偷帕子时一起丢掉的,她觉得是二夫人拿走的,但是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便没有再接着查。
且,她也不得空,没在这事上花什么心思。
“是!”吴孝之回道,“知道此事的那位商人,如今人就在京中。金项圈是他送去岭南先生手中。而他亦是从一位岭南的大夫手中置换回来,那位大夫素来以奇门毒物在当地享有盛名。”
“一年前多前,有人用金项圈在那位大夫手中换了一枚虫卵!”
吴孝之说的很绕,但是意思很清楚,就是有人用皇贵妃的项圈换了毒药回来,并且将毒药下给了方朝阳。
而那个金项圈,当初十有八九就是二夫人拿走的。
吴孝之道:“至于龙涎香,建安伯府中,只有二房有此物。”
真的是二夫人?!顾若离拧着眉没有说话,吴孝之望着她道:“我的人进去时,她的桌子上就随意摆着一个香囊,香囊里装着的就是龙涎香,而除了她,府中并没有找到这样东西。”
李妈妈说方朝阳和崔延庭都没有龙涎香。
“先生。”顾若离望着吴孝之,“您说的那位商人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在京城?”
吴孝之就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她这么质疑是对的,便道:“他做海货生意,月初正好到京城来收款,在京中也有宅子,一家人准备在京城过年,预计开春后再回去。”又道,“他和永城伯府的齐六爷也有生意来往,此人并没有可疑之处。”
难怪今天齐六爷说他一个岭南的朋友正好在京城,原来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这位商人并不是特意存在的,而纯粹是巧合之下说出这些事的。
“时间太紧,我能查到的只有这些。不过我已经送信去福建,帮你去查金项圈事情的真伪,过几日就有消息。”吴孝之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已有答案?”
顾若离将她的想法和吴孝之说了一遍:“……当初金项圈是二婶让人推波助澜拿走的,如今东西出现在福建,确实她的嫌疑是最大的。而且,她和我娘素来不合,恨不得我娘死了才好!”
吴孝之点头:“她也有龙涎香,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指向她。”又道,“你可以排查家中的人,她若是下毒,必然需要郡主身边的人做掩护,这是个突破口。”
她一开始也这么想的:“李妈妈排查过,跟着我们一起搬来的人都是信得过,并没有嫌疑。留下的那些如今已经不在府中,想要再找到人也不容易。”又道,“还有个最重要的事,她能将毒下在吃食里,可怎么能才能让我娘十日内都闻得到那个香味呢。”
这是关键,方朝阳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此事你先心中有数,暂不要大张旗鼓的伸张。若你想逼下毒之人交出毒药,那不凡用点别的手段……”吴孝之道,“不过,据那位货商所言,此毒确实无解,恐怕下毒的人也没有解药。”
顾若离点了点头。
不过,她觉得以二夫人的性子,是没有这么大的耐心隐忍等待两年,她要是有机会给方朝阳下毒,恐怕就直接用砒霜了,还费这个时间放个虫子等两年。
“有劳先生了。”顾若离道,“此事我再仔细斟酌。”
吴孝之颔首,喝了口茶:“那老夫先回去了,你有事就让人去府中。”说着起了身,又道,“郡主的身体如何,你找到解毒的方法没有?”
顾若离摇了摇头:“我没有找到解药,只是在尝试,希望能有点用。”
这种事情上,除了顾若离自己谁也帮不了她。
吴孝之离开,顾若离边走边想这事,李妈妈端着药从厨房出来,顾若离道:“时间不早了,您去歇着吧,让小丫头们轮流当值就好了。”
“奴婢哪能睡得着。”李妈妈叹气道,“何况您也是三四天都没有合眼了。要不,奴婢在这里守着,您去睡会儿。”
顾若离摆了摆了手,一日没有结果,一日她就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