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已至正午,两人骑马来到了一座小镇之上。
这座小镇地处水陆交通节点,来往商旅路人极多,狭窄的大街上挤满了服饰各异的人群,四处弥漫着天南地北的口音,喧嚣中透着热闹,杂乱中透着繁华。
余长宁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有空座的酒肆,要了一叠酱羊肉,几个白面馒头,便坐下悠然吃开。
瑶瑶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没多少心思吃饭,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箫,眼眸中隐隐有凝重之色。
余长宁飞快地啃完三个馒头,又是一壶茶水下肚,腹中已是大饱,望向瑶瑶笑问:“刚才你对付追兵那招可真厉害,单单一曲便让他们的坐骑全部受惊后退,究竟是什么武功?”
瑶瑶美目一闪,收起了玉箫冷冷答道:“你管不着,我凭什么要说给你听!”
“哎,得瑟个甚!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叫做摄魂曲。”
这个名字是昨天余长宁在石屋时听那蒙面女子所说,此刻他抱着蒙一下的心态一试,看看能否套出她的话来。
瑶瑶嘴角一扬,勾出了一个动人的笑意,问道:“既然知道它名字,那么你可敢一听?”
见她神情说不出的戏谑,余长宁顿觉有些不服气,手掌将胸脯排得啪啪作响:“听就听,莫非还怕你不成。”
“好。”瑶瑶冷冷一句,玉箫已是横置嘴边,腮帮轻轻鼓动,清越的笛声已是激扬飞出,在余长宁的耳畔响彻开来。
余长宁凝耳倾听,箫声飘飘荡荡似在身旁环绕,虽然悦耳动听,却远远达不到摄魂的厉害。
他不屑地撇撇嘴,正要说话,瑶瑶原本柔和的目光突然便得锐利起来,箫声竟是越来越快,汹涌澎湃宛如一个又一个的浪潮不断向他冲击而来。
霎那间,余长宁双目骤然睁大,神情呆滞,全身僵硬,竟不知身在何处。
朦胧中,只觉自己置身于一艘乌蓬小船内,船舱外大江东流,惊涛拍岸,浪花滚滚,船行江面随波逐浪直向东去。
船内桌案前坐着两个古装老者,一人白衣持萧,一人黑衣抚琴,皆是仙风道骨,矍铄健旺。
余长宁不能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已是愣怔在了那里。
只见白衣老者对着他正色一瞥,威严出声道:“小子,既然笑傲江湖,还不抚琴而歌?”
余长宁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竟恭敬地应了一声,盘坐琴案之前,大袖一抖,抚琴高声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一曲唱罢,他突然清醒了过来,大江、小船、琴案统统消失不见,骇然一望四周,却还是刚才那家酒肆。
原本喧闹的大厅早已变得安静无比,食客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全场静得如同空山幽谷一般。
在这人人注视之中,晓是余长宁的厚面皮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悄悄问一旁的瑶瑶道:“喂,刚才我干了些什么,怎么这些人眼神怪怪的?”
瑶瑶噗嗤一笑,放下了手中馒头:“没什么,只是你刚才站在桌子上唱了一首曲调很怪的歌曲,嗯,叫什么沧海一声笑来着,大家听完都惊呆了。”
闻言,余长宁顿时大窘,瞬间脸红过耳,默然片刻后,起身猛然一拍桌子:“小二结账,我们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