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脸上流露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情,像是面前那个人是什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珍宝。许久以后他才知道,那是一种叫“失而复得”的情绪。
直到他走得近了,两位师父都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只南天说:“嵁儿,放下吧。”
“原来小师弟叫这个名字啊?”绿央笑嘻嘻地去看他。
小师弟红着脸,只能点点头回答:“是……是的。”然后拿眼睛去瞅两位师父,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这位姐姐。
明烛解释道:“是屿儿的弟弟。去年收进来的。”
原来是大师兄的弟弟,难怪眉目生得有几分相像。
南天又对林嵁说:“嵁儿今晚不用守门了,去告诉你哥哥蓬莱的大小姐回来啦,允许你们放肆一晚,”
林嵁又睁大眼去看绿央,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小姐……”
“爹爹!你看他被你吓着了!不用叫大小姐了,我叫绿央……”想了想,绿央又觉得不对,继续道,“不对,这是秘密来的,嵁儿你以后叫我梦鱼就行。”
林嵁看了几人两眼,乖乖地叫人:“梦鱼姐姐。”
“诶,真乖,去吧。”
林嵁才往外走了两步,就听到梦鱼姐姐在后面喊:“嵁儿,把阿护叫进来吧。”
林嵁照做了,只是为什么师兄听到他喊“梦鱼姐姐”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呢。想不明白,林嵁决定回去问问自己的大哥。
一院子只剩下父女三人,外加一个刚刚罚完跪的明护。
南天正捧着绿央那张脸左看右看,一边看还一边说:“鹤玄那小子还算有点用。”
“师父可厉害了,爹爹和阿爹有机会一定要去桃源看看。”绿央脸还被捧着,说话也嘟嘟囔囔。
被明烛拍了两下手,南天这才舍得松开了绿央,抬头闷下一口酒,道:“是爹爹没用了。当时我若在……”
“爹爹又胡说!怎么会没用!我可是刚一出来就看到爹爹的‘杰作’了啊!”
此话一出,明烛和南天都笑了起来。
明烛道:“说起来这个,今年还未去呢。佑卿你准备一下,这次你去吧。”
本来只管倒酒的明护一下不干了,自己跟姐姐还没待够呢,但师父兼宗主发话了,哪是他拒绝得了的,只能可怜巴巴地去看姐姐。
绿央道:“还烧啊?”
南天“砰”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愤道:“烧!当然烧!不然重风那小儿当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绿央不置可否,年年都烧今年要是突然不去了,反倒叫重风怀疑,只是可怜了那些山上的树草花木。
没过一会儿,明护就被打发去处理宗内堆积的卷宗了,走得那叫一个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
再次尝到蓬莱春,绿央又觉出了全然不一样的味道。依然是林檎甜淡的香味,却少了辛辣刺激。埋了七年的酒,把时光都融化成了醇厚。
就着蓬莱春,几人才慢慢将沉淀了七年的苦思搅匀了、浸透了,浮起丝丝甜意。
絮叨了许久的思念,绿央想起来回来坐了这许久,并未见到重竹和萧如松,于是问道:“阿爹,我师叔呢?如松师兄说他之前就来了蓬莱,怎的没见到?”
明烛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绿央碟子里,道:“他同那位萧公子一起去北州了。”
“你那位师兄来拜访重竹没多久,听闻北州如今邪祟遍地,便同重竹一道去除祟了。临走他只告诉我们几日后,若有一位姑娘来寻他,如实告知即可。”
绿央心下了然,萧如松一向有主意,如今有自己想做的事也必不会因为旧日同门之谊困在自己身边,反倒叫她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师叔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还惦记着要带他回桃源呢。
绿央正思索着要不要择日去寻一寻师叔。哪曾想南天看她神情,却是会错了意。
“当时那位萧公子说起会有个姑娘来寻,我还以为是心上人呢,没曾想是我自己的女儿。说起来,这萧柏当真是翩翩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