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语了,这小姑奶奶可真是会折腾,这大概是三人此时心中不约而同的想法。
而那可怜的穷奇就被罂漓漓这样反复地摆弄着:“不对,不对,眼睛不是这个样子的,眼神再刁一点,哦,不对,是眼神还要更冷漠一点。”
“不对不对,嘴唇还要更薄一点,唇角要微微上扬,唉,对,就这样。”
看那罂漓漓双手叉腰颐指气使的模样,终是有人忍不住轻笑出声了,青鸾从小就在那蓬莱仙境跟着师傅清修,师傅和师姐们都是极其刻板严肃之人,哪里见过如此有趣的场面,竟是有些忍俊不禁。
“我说你能不能把你那条碍眼的尾巴给我收回去?你见过人类长着尾巴的么?”
“唉唉唉,你变成人就变成人,不能不穿衣服啊,就穿件兰色素袍吧!“
一边十指覆面假假地遮住自己的视线,一边从那指缝里不住地偷瞄的罂漓漓终于是把魏星影一起给逗乐了,这丫头!他忍不住地摇头。
“欸,我说兰色,兰色你懂不懂,你是色盲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众人的耳朵都要长起老茧,仄仄已经不知道第几遍无聊地仰面望天之后,小姑奶奶终于勉强满意了,虽然与本人差距还是有点大,这穷奇的领悟能力实在太差,又没有照片什么的,只能做到一点点神似,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神似就神似。
众人定眼一瞧她身旁那穷奇,不,那人的模样,那旁的三人此时都差点抽搐,魏星影微微扶着额头,青鸾早已笑弯了腰,而那仄仄,那向来装作大人模样一般内敛的仄仄,都生生愣住了,半晌都忘记了怎么吸气!
还以为罂漓漓折腾老半天是干啥呢,结果,竟是让这穷奇变成了一位翩翩少年郎,此时,三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叫出了这个之前从未谋面的少年的名字,就是她之前口中所说的莫奕吧?
让上古凶兽穷奇变成自己情郎的模样以解相思之苦,这世间怕是也只有这位叫做罂漓漓的小姑奶奶才做得出来!
这小姑奶奶此时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可笑荒谬,甚至还一脸地得意,心想,若是莫奕本人看到,不知道会不会以为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思即若此,她的心情更是愉悦了。
魏星影决定更正罂漓漓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谁之前认为这丫头内敛稳重来着?是谁?谁这么地没眼水?这根本就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其实也不怪罂漓漓,罂漓漓之前也想过要将这穷奇直接收入缚妖环,可是,她只知道如何收妖,却是不知道要如何放妖,又不敢轻易尝试,她可不想再跟那尸灵再玩命。
而且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帮手,罂漓漓怎么舍得将它束之高阁当摆设?心想若是真的到了面对空鸣族千军万马的那一刻,这穷奇怎么说也是个有力的帮手,所以,还是留在自己身边随时看着,最踏实。
按照魏星影和罂漓漓之前的盘算,依旧是打算借用那仄仄的地遁之术,协助这一行五人潜入永徽城,却没想到,还没穿过那城墙之外的护城河,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狠狠地弹了回去,眼前像是有一道无形地屏障一般,将众人生生隔离在那护城河之外几丈开外的地方。
一个个灰头土脸地从地底爬出来,看向仄仄,那仄仄无辜地摊了摊手,面无表情说了一句:“有人在这永徽城外围一圈布下了强大的结界!我的土遁之术怕是派不上用场!”
“那结界很厉害么?连你都突破不了?”罂漓漓下意识地反问,这仄仄土遁之术的厉害她也算见识过的,还有什么结界能难倒他?
“破是能破,但是如果我硬闯,一来会打破他们精心设置好的结界,得不偿失,二来也必会惊动那设置结界之人。”仄仄用着他那副小大人一般深思熟虑的口吻娓娓道来,说得罂漓漓面上一臊。
“算了,我们另寻他法。”魏星影面色一凛,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是他们若耶族的护城结界,若耶族守城通常有三道防线,第一道便是这护城河之外的一圈防护结界,可以粗粗地阻止一些来自地面或者地底的攻击,而第二道便是这护城河,身为鱼人族的若耶族,在这护城河中,可是做足了手脚,这是后话,第三道防线才是那城墙。
而大战在即,在此时破坏这结界显然没有任何好处,魏星影自是不会去做这等愚蠢之事。
只是,不能从地底进去,更不能从头顶飞过去,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难道还从城门正大光明走进去?
光用想都觉得不可行,他们的模样都太过招摇,魏星影自然不说,自小跟着殿下长大的公子,这永徽城的守备军有几个不认识他的?而罂漓漓和仄仄,之前在城门内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怕是也没几个人不记得他俩,唯一和这永徽城没什么关系的青鸾,就冲着她那张青铜面具,就会被列入重点盘查对象,毕竟如今是非常时期,想来想去,唯一长得安全的,竟是那只有一点点神似莫奕的穷奇。。。。。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那声音,却是至少有一列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罂漓漓和魏星影互看一眼,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027)谁执白羽静风尘
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夹杂着漫天的尘土,由远而近,那是一列大概有十来人的骑兵,而为首的那位,一身玄甲玄盔不提,却是有着一头红艳如火的发,而他此时面色凝重,一路快马加鞭,似是心急如焚地要赶回那永徽城中。
忽然,一道鬼魅般地人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便飘落在他的马背上,如附骨之蛆一般!他只觉得颈项间忽然一阵冰凉,心道是,糟糕!这里竟然有埋伏?那红发的年轻将领骤然睁大了眼,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摸那挂在马鞍后的三叉戟,却发现那三叉戟骤然间不见了踪影!
“你是在找这柄三叉戟么?”一道俏皮的女声随即从耳后传来,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背脊似是被什么硬物顶住了,若是没有猜错,那便是他那突然失踪的三叉戟!而此时他的浑身竟是下意识地一震--女人?
从背后偷袭自己的竟然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但如鬼魅一般从天而降,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他的三叉戟?!
这个认知让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他堂堂若耶族龙翼军指挥使,竟是被一个女子所偷袭,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而那女声却不识时务地继续响起:“唉,别激动嘛,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小忙而已。”
紧接着,又是几声惊呼从身后传来,那红发青年听得出来,那几声惊呼是来自身后那追随他的几位牙兵,难道他们也被人制住了?这女人竟是还有同伙?
她是什么人,竟是胆大如此,敢在这永徽城前偷袭自己?莫不是那替空鸣族打前哨的奸细?
思即若此,那红发青年心下一沉,似是豁出去了一般,猛然一拉缰绳,那高大的地龙马发出嘶叫声,前蹄高高奋起,几近直立,那股强劲的后挫力带着他的整个身体一起猛然地向后一倾,而那身后的女子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一招,一声惊呼,似是有些重心不稳,随即那红发青年感觉到自己颈项间的冰凉骤然消失了,便是此时!
只见他猛然回身,反手便是一掌,欲顺势将那女子劈下马去,却在此时,一道洪钟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将军,住手!都是自己人!丫头你也是,不要太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