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夫见老秀才这架势,以为他不太愿意帮忙,连忙站起身来。
吕决可知道这老秀才的习惯,只要他在来回踱步,那不但表示他答应了,并且还会有更进一步的设想。于是连忙抓住杨副司令的胳膊,让他静观其变。吕决心说周秉新最后就是以一个交通员的身份让鬼子给活埋了的,今天的事情八成会落到周秉新身上去。
果不其然,只见周玉升“噗”地一口将燃尽的烟灰吹掉,转身对杨国夫说道:“我看这样,让秉新到他岳父在台子渡口开的分号去当个差事的,以做买卖的名义专事这老黄河两岸的信息交通,杨司令您看如何?”
虽然先前吕决就觉得这事八成要落到周秉新身上,但真正听到从老秀才嘴里说出来,他心里还是不免一阵感叹:开始了,事情就这样开始了……
……
三天以后,吕决跟随周秉新夫妇去明新布庄台子分号去上任。
原来,去年秋天给“皮捣穿”送匾的那天明世清就对老秀才说过,想让自己的女婿去帮自己打理布庄的生意。周玉升嫌在布庄要经常到处跑,不想让儿子离开自己身边,就一直没答应。现在周秉新竟主动跟明大老板提出想到台子分号去某事做,明世清不但一口答应下来,并且还一高兴直接就让周秉新当上了台子分号掌柜的。从今以后,凡是台子分号的一切事情,全由周秉新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掌柜说了算。
躺在晃晃悠悠的大车上,晒着午后暖洋洋的太阳,看着坐在大车前面嘀嘀咕咕的小两口,吕决开始不是滋味起来。
假如历史文献记载没出错的话,自己面前这个正在赶车的小掌柜应该就死在今年。可是旁边那个长得非常像田莉的小女人怎么会在他死了六年以后才给他生个儿子呢……
等等,这个女人偷人?
难道是这个女人在周秉新死了以后借别人的种给他生了个儿子?这,这,这个猜测太可怕了,要是自己最后调查的结果是给周教授换了个爹,不知他老人家做何感想?
正胡思乱想间,马车前面传来一声吆喝:“老乡,请出示你们的路条。”
吕决一抬头,路中间站着一个抗红缨枪的小八路。
咦——
咱共军啥时候跑到这地方来了?
见小八路正翻来覆去的验看着周秉新递上的路条,吕决忙凑上前问周秉新道:“这是到哪儿了,离魏桥镇还有多远?”
周秉新指了指路西一个被高高的围子墙围起来的小村庄说道:“这个村子叫刘家井,离魏桥镇还有二十来里地吧!”
吕决一听“刘家井”三个字,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忙又问道:“今天是几号?”
周秉新刚要张嘴,那个正在把路条递还过来的小八路“咯咯”笑着说道:“这位大叔忙生意忙的连日子都忘了?今天是六月五号农历四月十八……”
吕决一听是六月五号,“噌”地一下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小八路的手说道:“快!带我去见杨国夫和马耀南,我有要紧事要跟他们说。”
不光是小八路吃了一惊,就连周秉新也是莫名其妙。就听他在吕决后面问道:“师父,您怎么知道马司令和杨副司令他们就在这儿?”
趁吕决回头的看周秉新的时候,小八路一把甩开了吕决的大手,拿红缨枪指着他胸口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咱们司令员在这儿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吕决心说人不大倒还挺机灵的,看来不吓唬吓唬他是不行了,于是沉下脸说道:“我是你们杨副司令员的朋友,有非常要紧的事要跟他讲。你必须带我去见他,不然耽误了军情你小子可担待不起!”
小八路听吕决说的如此严重,竟一下子光会挠头皮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吕决摇了摇头,心说刚才还夸你激灵呢,怎么又一下子下软蛋了。他转身对周秉新说道:“我有些事要跟马、杨两位司令商量。今天咱们就在这刘家井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当然,如果明天还能走的了的话。”
说完他也不坐车了,转身下了大道,向刘家井村口走去。
周秉新觉得吕决今天的举动实在是很奇怪,竟然很突然的非要在这个小村庄住一晚上。
吕决对自己的目的却是非常的明确:因为明天将是一九三九年六月六日;因为这里是刘家井子;因为按照历史记载一九三九年六月六日将在这个名叫刘家井子的小村庄发生一场恶战。
这场恶战中日双方总共投入了一万人左右,都快成为一次小规模的战役了。并且这场战斗的结束方式非常离奇,离奇到后来的资料上只记录了这样一句话:中日双方在一阵狂风中结束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