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毓秀心里简直叫苦不迭。
他已经够努力地冒充小和尚了,可是他毕竟不是原装的小和尚,昨晚的事着实在不可控的范围内。
要知道在半个月前,他还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
不过直到离开,怀善也没有说要怎么个顺其自然法。
江福赐等在院落外守了一个晚上,见师徒四人出来,忙不迭把他们往住处引,看样子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沿着回廊往回走了一段路,宅子里又热闹起来,此时正是新一天的开始,仆人和丫鬟都在忙碌。
师徒四人的住处在靠近宅门的东厢房,出了回廊后,还要经过一小片竹林,竹林紧挨池塘,池塘中间修建了一座不大的凉亭。
凉亭中或站或坐着几个人。
等他们走近,那些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纷纷从凉亭里走出来。
毓秀走在最后,因为昨晚的事,本就话少的他更加不敢说话了,他低头看着脚下,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忽然,有人从身后扑来。
毓秀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往前走,却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双手紧紧抱住,定睛看去,是一双属于孩子的白白嫩嫩的小胖手。
紧接着,一个女人焦急的喊声伴随着脚步声传来:“景安,你这孩子,怎么撞到人家小师父了!”
女人很快来到毓秀身旁,用力把自己儿子从毓秀身上拽下来,她按着儿子的肩膀,诚惶诚恐地开口:“抱歉,小师父,孩子不懂事,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毓秀赶紧摆了摆手:“不碍事。”
女人闻言,松了口气,随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景安,还不快向小师父道歉。”
这个叫景安的孩子看着也就四五岁,穿着冰蓝的缎子衣袍,圆圆的脑袋上挽着一个小小的发髻,他长得十分可爱,有一双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的眼睛。
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此时此刻,小少爷在女人怀里仰着脑袋,眼巴巴地望着毓秀,奶声奶气地问:“小师父,你们刚从那边过来吗?”
毓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小少爷说的那边是哪边,他点了点头:“是的。”
“那边是什么样子的呀?你们见到邪神大人了吗?”
“江景安!”女人脸色猛变,好像小少爷说了什么十分令人害怕的字眼一样,“娘不是让你向小师父道歉吗?你在胡说什么!”
小少爷被女人突变的态度吓到了,小脸一白,受惊地收紧肩膀,他委屈地解释:“娘,我就是好奇嘛……”
“娘上次跟你说过了,不准好奇那个。”女人的声音的有些发抖,“那个不是我们能议论的,明白了吗?”
话音未落,一道愤怒的声音破空而来:“文娘,你在干什么?”
文娘抬头看见江福赐气急败坏地走过来,连忙抱紧儿子,她看上去极为慌乱,连说话都在打结巴:“爹,景、景安想过来看看,我就带他来了。”
“孩子不知分寸,连你这个大人也不知分寸吗?”江福赐阴着脸道,“把孩子带回去,好好管教一下,你当我们这是在玩吗?有什么好看的?”
文娘埋着脑袋,微弓着腰,一叠声地应是,又向毓秀道了几声歉后,便牵着同样被吓坏的江景安匆匆离开了。
江福赐看母子俩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后,脸上的怒气才迅速消散,他转头看向毓秀,赔笑道:“实在对不住啊小师父,家里的孩子都被宠坏了,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