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和费小宏坐着牛车懵懵懂懂地回到村里,他们和大叔告别后,便各自回了家。
费小宏刚把身上的大包小包放下,就听见费奶奶喊他的声音:“小宏?”
“……”费小宏如梦初醒一般,转头看向费奶奶,“啊?奶奶你喊我吗?”
费奶奶走过来,摸了摸费小宏的额头:“你怎么了,喊你半天也不应。”
费小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在镇上踏出那家坛子店铺以后,他的意识宛若被人蒙上一层塑料纸,看什么、听什么都隔着一层塑料纸,看不真切也听不真切。
幸好费奶奶的声音让他一下子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中挣扎出来了,他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我也不知道……”费小宏茫然地说,“可能刚才没听见吧。”
费奶奶看着自家孙子皱了皱眉,却没有多想,只叮嘱他特殊时期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费小宏一叠声地应着。
叮嘱完,费奶奶准备走开,转眼瞥见费小宏脚边的大包小包,便说:“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你哪儿来的钱?还有这个坛子,我们家不缺坛子啊。”
这番话猛然点醒了费小宏。
刹那间,费小宏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
他不是陪毓秀去镇上买东西吗?!
为什么他拿着毓秀的东西跑回家了?!
还有毓秀,也没喊他一声,两个人跟着了魔似的,不仅一路上没说一句话,下牛车后也二话不说地各自回了家。
他们何时这么生疏过?
说起来,这一切貌似都是从他看见那个坛子开始,他和毓秀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对了,那个坛子呢?
当费小宏迟钝地意识到那个坛子已经被毓秀抱回家后,全身的血液好似在瞬间倒流了。
另一边,毓秀仍旧无知无觉,手臂上挂了一堆东西、怀里抱着一个老旧的坛子。
走进院落,他一眼就瞧见江恩临面向他站在院落的正中间。
毓秀不由得感到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害羞的缘故,江恩临总喜欢和他保持距离,而保持距离的最好方式就是坐在院落里最大的那棵树上——这样一来毓秀就没办法随便亲他了。
所以江恩临只要是在没帮毓秀干活的时候,都会自觉往树上躲。
这还是第一次,江恩临主动下树站在院落里等他。
毓秀真是惊喜极了,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怀里的坛子不知何时在小幅度地颤动。
毓秀吓了一跳。
他条件反射性地想把坛子扔掉,可是他的双手完全不听使唤,依然仅仅地抱着坛子。
更离谱的是,他竟然感受到了坛子的害怕以及对他家某样东西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回一转就要抱着坛子离开这里。
谁知他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毓秀。”
这不是……
这不是江恩临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