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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2页)

两天以后,赵玉香被押进了青龙县看守所。押送的警察李中华拿着拘留证走进所长办公室,对所长说:“这老婆子就是上次你们看管过的杀人犯刘锁森的娘。咱局好不容易破了个大案,又提拔又重用,又立功又受奖的,这回好全让这个老婆子给搅了。也不知道他娘的这老婆子从哪儿整来个假”证明“,说她儿媳妇还活着,让大伙的辛苦全白费了不说,还要把奖金证书追回来,你说可气不可气。”

看守所长说:“一个农村妇女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李中华说:“这老婆子,说死也不承认她作了伪证。这不,以包庇杀人犯的罪名关到你们这来了。我来时胡副局长还让我告诉你,好好”关照关照“她。”

“明白。”说罢两人会心的笑了笑……

“咣当”一声,重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了,赵玉香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监号。这是一间五十多平米的大房子,南面墙有两个天窗,上面镶着钢筋,窗下面是一长溜的大通铺,上面整齐地坐着二十多个女犯人。两侧的墙没有窗户,北面墙一侧是门,另一侧像是个厕所,北墙中间还有一个自来水龙头。

看守的警察一走,从床上下来几个女囚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囚犯好象是牢头儿,问了声:“老婆子,犯啥事儿?”

赵玉香说:“他们说我是包庇罪,我哪知道什么叫包庇罪。”

女牢头说:“嘴他娘的还挺硬,先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

这牢里的规矩。“

几个女囚犯过来不由分说,上来对赵玉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将赵玉香打倒在地。

牢头儿看差不多了,一摆手,让那几个人把赵玉香拎了起来。赵玉香一面擦着嘴角的血一面说:“你们怎么还打人啊?”

“哈,哈,哈……你还以为这是你们家热炕头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牢有牢章。”牢头儿说。

旁边一名女囚犯介绍说:“这是咱这间牢房的大姐大,她的话就是这号里的法律。你还不跪下回话!”说罢,几个人上来,强行将赵玉香按跪在牢头儿面前。

牢头儿瞟了赵玉香一眼,说:“这老婆子还挺倔,你们先给她来个”高山流水“,洗洗脑子。”

同牢头儿一块过来的几名女囚异口同声:“得令!”不由分说上来就把赵玉香的衣服扒光,强迫她蹲到大便池上,赵玉香稍有不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把大通铺上的女囚犯逐个喊下来,每个下来的人接一茶缸儿凉水,举到赵玉香的额头前。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女监号举着手里的茶缸说:“大家看,这老婆子身子的皮肤多细、多白呀,看人家的下身和上身一样粉红细软,招人喜欢,就连我都爱看几眼,何况男人了。”

另一个年轻的女监号也说:“看人家这阴门多清晰洁净,象精粉捏的,严实合缝,尤其是门前的几株杨柳更让人感到轻松自如。”

女牢头生气的看着两个女监号说:“象你俩的那玩意呀,一堆乱麻里埋着的窟窿像他娘的荞面捏的,呲牙咧嘴,就连自己的男人都不爱,还有哪个男人喜欢,不然的话,你俩怎么会到这里来。”说完对两个女监号大声说:“倒”。

虽说中原地区的冬天不象北方那样滴水成冰,但也阴冷刺骨。凉水从赵玉香的额头慢慢地流到脸上、脖子上、肚子上、最后从阴部滴到便池里,一茶缸凉水浇下来,赵玉香就直打激凌,浇到第十茶缸时,赵玉香就头脑发木,混身发僵,感觉全无。还没等到这二十几个人全部浇完,就见赵玉香“扑通”一声,倒在大便池上,昏死过去。

牢头儿走过来,看了看昏倒在地的赵玉香,对那几个人说:“这个节目先演到这儿,你们把她衣服穿上,扔到炕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玉香慢慢地醒了过来,她不敢睁眼生怕别人发现自己醒了,又遭不测。赵玉香以前也听说过犯人和犯人之间的事,没想到自己今天也成了囚犯,一进来就被整得昏死过去。这几天的遭遇使她越发坚信:“自己的儿子是冤枉的!”她心里清楚:“自己是儿子生与死的最后一道防线,她暗下决心,不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困苦,自己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坚决维护那个《证明》的真实性,决不能为自己少遭罪而把亲生儿子送上断头台!

“开晚饭喽!”“当,当……”门口传来送饭者的喊声和他敲击着饭钵的声,赵玉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人拉了起来,站到两排队伍中间。门开了,一名执勤警察和一名老头儿带着两桶饭走了进来。

执勤警察仔细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给赵玉香两个二大碗和一双筷子,就让送饭的老头儿开始打饭,每个人一碗菜汤,一个窝头,两疙瘩咸菜。分发完毕,执勤警察刚刚离去,赵玉香身旁的一个女囚一把抢走了她碗中的窝头,跑到牢头儿的面前递了上去。赵玉香心里清楚,她不能多说话,更不能反抗,只有默默地忍受。

赵玉香刚刚喝完碗里面有点苞米面和菜叶的汤,就听牢头儿一声大喊:“集合!”赵玉香赶忙站到自己刚才排队时的位置上。

牢头儿走到大家前面说道:“今天咱们号里又来了一个新朋友,请她作一下自我介绍。”

赵玉香说:“我叫赵玉香,五十岁,花月村人,土生土长的农民。”

牢头儿对囚犯们说:“你们也得叫新朋友认识认识吧。”

只见这些女囚犯们纷纷走到赵玉香跟前,“我叫某某”“我叫某某”……

一会儿,牢头儿说道:“都介绍完了吧,下面我们做个游戏——”报站名“。”说罢她一挥手,那些囚犯立即在室内站成了一圈。赵玉香还没闹明白咋回事,就被牢头儿强迫趴在地上,牢头儿打开赵玉香的头发,用手牵着,逼着赵玉香象狗一样在她身后爬行。每爬到一个囚犯的面前,牢头儿把她的头发往后一拽,叫赵玉香扬起脸来,让她说出眼前这个人的名字,赵玉香哪能说得出啊,说不准姓名她就遭来一顿打。打完后,赵玉香面前这个囚犯再告诉她一遍自己的名字。尔后,牢头儿又将赵玉香牵到另一个囚犯面前,重复着刚才的过程……

夜晚,赵玉香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望着从窗外射进来的一丝光线,扶摸着自己满身的伤痕,想着自己的冤屈,眼泪涮涮的落在枕头上。身边还不时的传来咬牙、放屁、打呼噜和说胡话的声音。突然,赵玉香看见一颗流星划过,想到了刘锁森的那只眼珠,仿佛那只眼珠一直停在赵玉香的眼前,死死地盯着赵玉香,也象似坚定的在告诉赵玉香什么。赵玉香的脑海里翻腾着往事。

在“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批斗会上,赵玉香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割掉资本主义尾巴赵玉香。”一些群众在批斗会上非让赵玉香讲清为什么要私自开荒种地,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事。一些人在赵玉香一言不发的情况下,也把刘锁森拉上了批斗台。赵玉香和刘锁森互相看了下对方的眼神后,都坚定了一点,认为开荒种地没错,眼神里在互相鼓励着,互相信任着。

想到这些,赵玉香咬紧了牙关,握紧双拳,自己对自己说:“你们打吧!你们骂吧!我一定坚持地活下去!将来为儿子申冤,为自己申冤。”

赵玉香躺在冰凉的木板床上,老泪纵横地望着窗外一直挂在天上的月亮。只见月亮一次次地被黑云遮住,又一次次从黑云中冲出,像是在认真听着赵玉香的诉说。赵玉香的眼睛始终没离开月亮的眼睛,月亮的眼睛也始终在盯着赵玉香的眼睛。赵玉香的眼睛充满着悲伤和痛苦,月亮的眼睛充满着黎明和曙光。天上的眼睛和地上的眼睛都在暗示着什么……

第十一章 张家一箭双雕 刘家妻离子散

在通往清泉大队的公路上,一辆新式北京布蓬吉普车飞快的向前驶着,一股股尘土被车轮甩出很远。后坐上的王大章嘴里刁着一支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只见王大章吐出的烟立刻变成细线从车窗的玻璃缝中向车外流着。

那是1948年初,在一个古老、阴沉,很大的房间里,炕上躺着病危的父亲王继业,旁边站着满脸沮丧的娘,王大章站在娘的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王继业说:“大章,你要是我的儿子,就娶郭宝姹为妻。”

“我不要她!我不娶她!”王大章嘟嘟囔囔地说。

王继业说:“为什么不娶她?她哪儿不好!”

“她太土,什么都不懂。”王大章向后退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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