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最近我听说你家里住进了一位小姐?”
虽然夏洛特正轻轻贴在夏尔的身后,无私地给他让渡过来一阵阵温暖,但是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夏尔仍不禁感到心头有一股寒意飘过。因为夏洛特的语气十分不善,若有若无间,给他一种“要是回答不让她满意,今天就完蛋了!”的不妙感觉。
他轻轻地挣脱了夏洛特的拥抱,然后略显僵硬地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堂姐。
也许是因为闲居在家的关系,夏洛特今天的穿着十分随意,她穿一件敞胸式的蓝天鹅绒长袍,衬着白色的花边袖子。一头金被梳理成了十八世纪的式样,几朵月桂花被巧妙地藏在她那松鬈下垂的金里面,散出淡淡的香味。
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尔,等待着他的回答,胸前的那一小片白腻,一瞬间晃得夏尔竟然有些失神。
“怎么了?不敢回答我吗,特雷维尔先生?”夏洛特的笑容越来越深了,然而带给夏尔的不妙感觉却越来越浓厚,和她一起长大的经历,让夏尔知道这是她生气的前兆,如果不好好回答的话,接下来的后果难以想象。
好在,在这件事上面,夏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的,没错。”他镇定地回答,“而且您可能认识她,她是德-莱奥朗侯爵小姐,芙兰的好朋友,现在想要做芙兰的女伴,所以就住进了我家来……”
“就是那位您曾帮忙过的侯爵小姐?”夏洛特反问了一句。
“是的。没错。”夏尔点了点头。
“那我是不是该祝贺您又多了一位好朋友呢?”夏洛特仍旧微笑着,蔚蓝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夏尔。
如果在这个选择肢没选好回答的话,下一步恐怕就会被一把突然被掏出来的匕给来一个透心凉了吧……
夏尔的心头突然闪过了这样一个恐怖的念头。
“您猜错了。她谈不上是我朋友,我和她甚至没有见过几面。虽然之前帮过她,但是我只是把她当成芙兰的好朋友,仅此而已!”他连忙有些急切地解释着,心里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在他回答的时候,夏洛特一直注视着夏尔,仿佛是在判断他是不是在说谎。
也许是因为夏尔的回答让她满意了。在继续盯了片刻之后,夏洛特总算将视线移开了,脸上的笑容里。那种让人心绪不宁的成分也慢慢消退了。
夏尔在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
接着,她突然伸出手来,拉住了夏尔的手。纤细而又白皙柔软的手指,搭在了夏尔的手上。然后直接拉动了夏尔整个人朝前走去。
两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在公爵的宅邸中四下穿行。
一路上。两个人当然不是闷着头走路,而是同刚才一样在进行着交谈。
“我正好想要找你呢,没想到你今天直接过来了。”夏洛特轻笑着,好似心情很好的样子,“你今天来找我爷爷有什么事?又有哪家小姐需要你来拯救了吗?”
“你怎么就老是忘不了那件事?”夏尔颇有些不满地抗议了一声,“我说了,我只是顺便帮了她一次而已,本来就没指望过什么!而且。说到底那件事不是你弄出来的?别忘了她差点还将成为你的小姑呢……”
听到了夏尔最后的这句调侃之后,夏洛特不出意外地重重地掐了掐他的手。
“你果然也没有忘记这件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这只是一个玩笑吗?”
“就算这只是个玩笑。那也只是一个贫乏而且低劣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夏尔平静地回答,“你知道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是什么想法?就是——吓,这可怜的姑娘因为和我分开了,就了这种疯吗?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掐他的力道越来越重了,夏洛特手指上的指甲几乎已经完全陷进到了夏尔的手臂里面,刺得他直疼。
“你以为说这种话就能掩饰什么吗?心胆俱裂的人反倒是你……”
两个人一路拌嘴一路朝前走着,无视着公爵府中的仆人们。
而在公爵家的规矩和大小姐素来的积威的双重作用之下,他们两个路上所经过的每个人,也纷纷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目不斜视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连交谈都没有——尽管在两个人离开之后,短短几分钟之内仆从们之间就会把流言蜚语传遍整座府邸。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间房间门口,然后夏洛特用另一只手推开了门,把夏尔也拽了进去。
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来公爵府上了,但是夏尔知道,这里就是夏洛特的卧室。
房间里到处陈设着漂亮的东西,依照夏洛特的喜好四处摆放着,墙壁上挂着一些风景画,虽然是被细心装裱过,但其实都是两个人小时候随手涂鸦的,而被夏洛特保留了下来。床的旁边就是大玻璃窗,而在大玻璃窗的下方,华贵的梳妆台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化妆用具,中间的一面镜子将两个人都映在里面。而被漆成了金色的梳妆台,此时正反射着阳光,让卧室里多了一层迷离的光晕。
夏洛特将夏尔拉到了床边,然后两个人就直接坐到了她的床上。紫色的天鹅绒床单所带来的柔软触感,让夏尔颇觉得舒服,于是他干脆就顺势半躺倒了在床上。
“你的礼节就是到了别人房间后,不管不顾地躺在上面?”夏洛特仍旧坐在他旁边,小声嘲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