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阑儿说的不错……”
孝心?这新媳妇进门快半个月了,今儿还是打年初一,头一回来请安。
这也叫孝?
那她们这些人每日晚寝早作、晨昏定省算什么?怎么从没见太太夸一句。听了这话,众人个个不服,竟没一个出声附和,一时竟冷了场。
似有所觉,太太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说道:
“把茶撤了吧……”
说道,太太已站起身来。众人也随着站了起来,随着太太迤逦来到厅里。
重新坐定后,太太审视了一圈众人,开口说道:
“老爷今儿被宣入朝,刚刚传信儿回来,旬将军已上奏万岁,说他找巫祝算过,爱儿年不及弱冠,不算大殇,不妨碍书儿出嫁,只是婚期一定要在一个月之内。万岁也让钦天监占卜过,和巫祝的说法大体一致,并钦定了日子,书儿的婚期,就在三月十二……”
“什么!母亲,女儿死也不嫁!”
一听婚事不仅没退,反提前了,不等太太把话说完,董书首先尖叫起来,哪还顾及大家闺秀形象。
被这个消息和董书的尖叫所震惊,众人一时全傻在了那儿,只见董书扑通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母亲,四哥自幼疼爱书儿,如今尸骨未寒,书儿怎能披上彩衣?女儿……女儿……发誓此生不嫁,只守着母亲,侍奉母亲一辈子。”
听了这话,太太心如刀绞,她又何尝愿意将女儿嫁出,在儿子刚刚离去不到一月之内。
但圣命难违,空有一腔怒恨,她又如何!
她这辈子只有这两儿一女。两个儿子都没了,如今这唯一的女儿又要被做为大将军东征的祭品,如有可能,她也想冲上金銮殿,找万岁理论一番,不顾一切地留住这个女儿。
只是,这君君臣臣的礼数怎可逾距?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太太心一痛,面色不住地抽搐,紧咬着细碎的白牙,良久。才稳住情绪,平静地说道:“书儿休要胡说,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女儿守着娘家一辈子的,你心里记挂着我就好,有你嫂子们在,不用你在眼前孝敬……那旬将军……也是节制十省军政,权倾朝野的人物,你过了门亏不了的……”
“不!女儿不嫁,死也不嫁!”董书只尖叫着摇着头,说道:“如果母亲强迫女儿,女儿宁愿死在您面前!”
董书说着,咬紧牙关,猛起身朝方几上撞去,眼见唯一的女儿如此,太太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被喜梅和大姨太一把扶住,跟着尖叫起来。
厅上立时开锅稀粥般热闹起来,尖叫声、哭闹声、椅子的碰撞声,茶具的碎裂声掺杂在一起,传出去老远……
连云初都站了起来,惊诧地看着董书,却是来不及阻止,正叹息间,只觉眼前一花,姚阑已挡在了那儿,董书一头整撞到她胸前,只轻晃了下,姚阑便一把抱住董书,尽管身体比董书还娇小,但任凭董书挣扎,却是被死死的抱住,动不得半分。
摇摇头,再摇摇头,莫非眼花了?
自认六识异常的云初。竟没看清原本和她坐在一起的姚阑,下一刻怎么就站到了堂上,自己也就刚起身的功夫,这几米远的距离她怎么就过去了?
瞧了瞧自己和方几的距离,云初自认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拟办嫁妆
第七十一章 拟办嫁妆
转念一想,毕竟被惊住了。眼花也是有的,看看镇静自如的姚澜,再看看一屋子的嘈杂,云初暗道:“这姚澜处事,可不一般的机敏,怕是这府里再没第二个了。”
见董书终于安静了,姚阑也舒了口气,一边硬将她按在椅子上,一边说道:“妹妹千万别这么想不开,要你出嫁,也不是太太的本心,是万岁的圣旨,连老爷都做不了主的,你没见太太比你更难过,难道你真想抗旨,要我们一家子几百口的人给你陪葬不曾!”
太太此时也缓过气来,正听见姚阑说要一家子陪葬的话,再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众人见了,也暗暗伤神,都不敢相信,国公府这么大的势力。也会有被人强娶的事儿,一时竟忘了劝阻,都陪着落起泪来。
“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好好的两的儿子,就这么一先一后的去了,只剩下这个女儿,如今又要死要活的,留下我这苦命的人活着做什么?既然书儿想死,今儿我也不留你,喜梅,去找条白绫,我们娘俩一起吊死了干净!”
喜梅哪敢真就去找了白绫,只在一边劝着,哪知不劝还好,这一劝,想起刚去的董爱,太太一时竟真的心灰意冷,生出了求死的心。直念着要喜梅、喜竹去找毒药、找白绫,她从此随了两个儿子,倒也干净。
从没见过一向刚强的太太如此,董书早忘了哭,坐在那呆傻地看着太太,姚阑趁机劝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让大家省省心吧,万岁的圣旨,谁敢违抗啊,你没听过“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话?别说是让你嫁。就是要了我们这一家子的命,我们也不敢说个不啊!也得乖乖地伸了头让人砍,你只管在这逼太太,岂不知太太的心比你苦了多少倍……”
说到这儿,见董书还发怔,姚阑硬拉起她道:
“小姑奶奶,看看你把太太逼的,还不快过去赔罪!”
说着,已将董书拽到了太太眼前,说道:
“太太,书妹妹年轻不知事,一时想不开,您看,她已经知道错了,来给您陪不是了,求太太别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