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走的时候,不要把我锁在家里,”她说,眼睛望着一旁,一根手指抠着沙发的布边,似乎正全神贯注地干着这件事。“我不会离开您到任何地方去的。”
“好的,叶列娜,我同意。可是如果有外人来呢?而且天知道什么人会来啊?”
“那您就把钥匙留给我,我从里面把门锁上;有人敲门的话,我就说:家里没人。”她调皮地瞅瞅我,仿佛在说:“您瞧,这件事做起来多么简单哪!”
“您的衣服谁洗?”她突然抢在我答复她之前问道。
“这里的一位妇女,就住在这栋楼里。”
“我会洗衣服。昨天您的饭菜是从哪里拿来的?”
“一个小饭馆。”
“烹调我也会。我为您烧饭吧。”
“得了吧,叶列娜;你哪里会烹调?你讲的都不切实际……”
叶列娜沉默了,低着头。看来我的话使她挺伤心。至少过了有十分钟;我们俩谁也不说话。
“汤,”她突然头也不抬地说道。
“汤怎么?什么汤?”我惊奇地问她。
“我会做汤。妈妈生病的时候,我给她做过汤。我还上菜场买菜。”
“你看看,叶列娜,你看你有多么高傲,”我说,一边走过去,和她坐在沙发上。“我这样对你,是听从我的良心的召唤。你现在一个人,举目无亲,是很不幸的。我想帮助你。如果我有困难,你一定也会帮助我。可是你不愿这样看问题,接受我一点小小的礼物,就觉得心里不安。好像我是布勃诺娃,会刁难你似的。我如果这样的话,那是可耻的,叶列娜。”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她的嘴唇在颤抖。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她忍住了,没有作声。我站起来,想到娜达莎那里去。这一次我把钥匙留给了叶列娜,要求她在有人来敲门时答应一声,并且问问他是谁。我完全相信,娜达莎一定有什么很糟糕的事,她暂时还瞒着我,这种情况过去也时有发生。无论如何,我决定到她那儿只待一会儿,否则我就会惹她厌烦。
果然不出所料。她又以不满的冷淡的目光迎接我。我必须马上就走;可是两条腿不大听话。
“我来只待一会儿,娜达莎,”我开始说,“想同你商量一下,我对我的小客人该怎么办?”于是我连忙把叶列娜的情况全盘托出。娜达莎静静地听着。
“我不知道,该给你出个什么主意,瓦尼亚,”她回答说。“看来这是个非常古怪的孩子。也许她受到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惊吓。你至少要让她恢复健康。你想将她托付给两位老人?”
“她老是说,她不愿离开我到别的地方去。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她,所以我也拿不定主意。告诉我,我的朋友,你怎样?昨天你好像不大舒服呢!”我胆怯地问道。
“是呀……今天还有点头痛。”她心不在焉地回答说。“你见到我家的哪位老人了吗?”
“没有。我明天去一趟。明天是星期六呀……”
“怎么呢?”
“公爵晚上要来嘛……”
“怎么呢?我没忘记。”
“不,我只是随便说说……”
她站在我面前,久久地凝视着我的眼睛。她的目光流露出一种决心,一种执著;她似乎十分激动。